他可以……
明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失去意識,模模糊糊間感覺有人給他餵了東西,身體裡那些疼痛正慢慢褪去,然後繼續陷入黑暗裡。
他好像做了個夢。
夢見空明谷那個晚上,小小的人走在雪地裡,手裡拿著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劍,歪歪扭扭的往前走著,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
冷……
他太冷了。
他走不動了。
他想倒下去,可是他堅持往前走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帶著鈍痛,然後慢慢到麻木。
他走得越來越慢,四肢彷彿被冰雪凍僵。終於那個小人一腳踩空,伴隨著寒冷、痛苦一路往下跌落。
恍惚間他看見曾今在空明谷死去的親人,那些在記憶中虛化的臉,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們站在黑暗裡,衝他招手。
“羨羨……”
他緩慢的伸出手。
不……
不能死。
他還有初箏。
明羨周身忽的一暖,那些人陡然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裡漸漸有了光芒。
他被人緊緊的抱著,臉頰貼著細膩的面板,鼻尖漸漸縈繞上女孩子的馨香。
明羨逐漸看清自己的處境。
他被初箏抱著……以坦誠相見的姿勢。
“醒了。”抱著他的人鬆開一些:“還難受嗎?”
明羨倒沒別的念頭,只是覺得他們兩個此時的姿勢有點……那什麼。
雖然之前幾乎都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可那是穿著衣服。
“發什麼呆?”初箏摸他耳垂一下,隨後挑起他下巴:“不會是藥有問題……”
初箏話還沒說完,明羨就將下巴解救出來:“沒、沒事,你……我們怎麼這樣?”
“哦。你太冷了,給你暖暖。”初箏語氣很淡,聽不出特別的起伏。
明羨耳尖刷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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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巫祝說的三天,服下另外一顆藥後,明羨果然恢復得很快,就連內力都在漸漸恢復。
初箏要說多體貼的照顧也沒有,偶爾還挺粗暴,特別是明羨挑食不吃東西的時候,惡人甲乙這個時候就會走得越遠越好。
可你說初箏不體貼也不對,她總能提前將明羨需要的東西準備,一伸手就能拿,可是再看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明羨好轉以後,大部隊便準備離開這裡。
他們離開的時候,初箏聽見有教眾在討論,隱約聽見梁烜兩字。暗戳戳豎起耳朵停了半天,從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來一點梁烜的下場。
他沒有初箏這麼好的本事,拿不到的解藥,被君不歸折磨得像行屍走肉。
前兩天死在街上,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我們去哪裡?”明羨跳上馬車,身體恢復,整個人看上去都多了幾分凌厲感:“回中原嗎?”
“帶你轉轉。”初箏道:“你想回去?還是你想去哪裡?”
明羨執起初箏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有你的地方,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初箏屈指點了點他心臟的位置,沒出聲。
明羨無聲的笑。
初箏回以淺淡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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