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淵先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隨後輕攬著蘇曉曉的腰。
柔聲調侃道:“老婆,沒想到能在今天的畫展裡看到十幾年前的你,果然是驚喜。走,咱們去前面繼續看看吧。”
“哦,好。”
蘇曉曉鳳眸微溼,有些窘迫地回過神來,隨即跟著季行淵一起,慢慢向前觀看其他的畫。
其他的畫,也都是畫的她。
有穿校服的,有穿便裝的,有坐的,有行的,有吃飯的,有看書的,包羅生活中諸多細節的她。
看著這一幅幅畫工不算特別出色,意境略顯抽象,但卻頗有懷舊韻味的畫。
蘇曉曉的思緒也跟著一點點飄向畫中的那些歲月。
那些歲月和那歲月中的自己,如今想來,像是上輩子的事。
那時的她,孤僻,拘謹,永遠保持小心翼翼,全身骨頭與肌肉好像都僵著,活得極不舒展。
不,是沒有資本,不敢活得舒展。
但現在的她,除了對待工作永遠保持嚴謹的態度。
在生活裡,除了與顧家人相處仍然有些不自在,她已在不知不覺做一個舒展的自己了。
她想,這應該歸功於三點。
一是因為她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不用再依靠任何人,她也能立足於世,用她學到的醫學本領,幫助到許多病人。
二是因為,去年此月,她有勇氣搬出了顧家。
人這一輩子,越勇敢,越少依賴別人,就能活得越自由,越舒展。
不過,她知道,還有第三點。
那便是因為遇到了季行淵這樣一個,願意且懂得支援她去完全做她自己的伴侶。
她用十幾年努力給自己積累起來的底氣,加上伴侶再賦予的底氣。
才有瞭如今這個活得熱辣滾燙,每天都能感受到生活小確幸的她。
她心裡突然對這些畫也充滿了一份感激。
因為這些畫的出現,讓她更明瞭地捋清了自己這十幾年的心歷路程,及更加篤定此生想要追求,想去珍惜的是什麼。
蘇曉曉隨即心裡一片敞亮。
揚起唇角轉頭對季行淵說道:“老公,我跟你講講,這都是什麼時候的我吧。”
“好,老公洗耳恭聽。”
見蘇曉曉的情緒明顯平和下來,能淡然觀看這些畫了,季行淵的心情也暗暗鬆弛了些。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談論,是誰畫的這些畫。
因為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他們心裡都瞭然,這些畫,及畫這些畫的人,並不會影響他們對彼此的感情。
二人隨後就像一對觀看畫展的尋常情侶一般。
輕攬著腰,慢慢邊向前觀看著,邊低聲談論鑑賞著這些畫作。
觀看到最後一個展覽區域時,顧景舟一身幹練而莊雅的西裝革履,邁著長腿,終於從一個走廊裡走了過來。
黑眸有些幽深地率先打量了下蘇曉曉後。
才輕扯唇角寒暄,“蘇曉曉,季總,看來,你們已經把這些畫都觀看了一遍。”
他故意沒有喊蘇曉曉為季太太。
今天,無論他們倆怎麼有意見,在這個美術館裡,他也絕對不會妥協,喊蘇曉曉為季太太的。
只想喊他十幾年來,一直喊的那個熟悉的稱呼。
“顧總,想必你就是那位辦這場畫展的青年畫家,周景先生了吧?”季行淵今日也沒同他計較稱呼問題,笑容大方而溫雅地說道。
“是,這場畫展,我是專門為我此生最愛的那個人所辦。這裡面的每幅畫,都代表了我對她,比畫中的歲月還要深沉而長久的情意。”
顧景舟說著,深深地看向蘇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