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可仔細想想,這事本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心病,著實怪不到你身上。”
陸潯躬身,未等他說話宣德帝就擺了擺手,撐著椅子扶手勉強站起來:“朕這幾日總是夢見先太子,夢見他小時候的事。他那會兒也是個頑皮搗蛋的,功課背不出來,朕罰他他還不樂意,滿宮亂跑抓都抓不住。”
宣德帝口中埋怨,臉上卻帶著慈憐:“後來長大了才好的。老四如今這個性子,倒和他當年有七八分相似。”
燭火輕晃,落下一點無聲輕嘆。
“朕與他,到底是怎麼走到了這一步?”
陸潯垂首不語,就這麼埋在燭光靜默中。
半晌,宣德帝總算又開了口:“罷了,你去勸勸老四吧,畢竟是東宮唯一的血脈,朕不想看他真鬧出什麼事來,太子又該在夢裡怪朕了。”
陸潯應著是,躬身退了出去。
他跟著胡內侍去了內廷司,有聖上口諭在,又是胡內侍親帶,一路上倒沒遇到什麼阻攔。
門鎖開了一重又一重,幾乎每五步就有侍兵守衛。
總算到了關著周昫的牢房,這裡燭光並不亮,依稀只能看到一個人影,背身躺在牆邊的粗席上。
空中浮著安神香的氣息,濃烈得有些嗆鼻,陸潯眉心動了動正想問,胡內侍卻已經看出了他的意思。
“殿下鬧得太厲害了,之前十來個侍衛聯手才勉強將他攔下,太醫怕這樣下去有損心神,可殿下根本不肯用內服的藥,這才無奈點了香。”
陸潯點了點頭,接過鑰匙,待四周人等都退了出去,才開鎖進門。
有極輕的呼吸聲傳來,牆邊的人應該睡著了,可並不安穩。
陸潯走得近了,才看到他手腳都捆著粗繩,腕邊還鎖著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就扣在牆邊的鐵環上。
這一套類似大理寺的枷鎖,本是對重犯才會用的,可見這人之前鬧騰成什麼樣。
眸中浮起一絲心疼,陸潯嘆了口氣,拿鑰匙開了他腕上的鐵鏈,又將粗繩解開,將他手腳放了出來。
那繩捆得太緊,在周昫手腳上留下了一圈圈嵌進皮肉的麻紋勒印,取下時有些疼。
周昫醒了。
他猛的睜開一雙凌厲的眸子,拍開身側人的手,倏的翻身一滾抵到牆邊,卻在看到陸潯時明顯頓住了動作。
“師父?”
陸潯這一路都在心疼和嚴厲之間猶豫,卻在觸到周昫那驟變的眼神時,瞬間拿定了主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