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之前我也在這裡待過,待了好多天,還捱了板子,可是沒人來看我……”
沒頭沒尾的話,周昫只是自顧自地說到哪算哪。
陸潯手動了動,蓋在他纏抱著自己的手上,輕輕揉了揉:“疼嗎?”
“嗯……”周昫應著聲,又往陸潯的方向拱了拱,把頭抵在他肩上,“師父,我答應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陸潯輕輕揉著他的動作停了,半晌終究應了一聲:“好,師父相信你。”
宣德帝已經很久沒去後宮了,晚上就歇在勤政殿的內隔間,他這兩年睡眠愈發地淺,時常做夢不說,周圍一點動靜都能醒,然後就睡不著了。
左右躺著也累,乾脆起來翻摺子看書。
胡內侍捧了安神的茶盞進來,擱在宣德帝的手邊,卻沒有立馬退出去。
“有事?”宣德帝眼神都沒離開過摺子,硃筆又批了兩個字。
胡內侍躬了躬身:“方才夏忠全遞了訊息來,說酉時才過,陸府四殿下院裡的內侍,就沒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這邊派去的。”
夏忠全是宣德帝派給周昫的內侍首領,管著周昫院裡的事。
宣德帝的筆觸頓住,眼神從摺子上抬了起來:“三個?”
“是。”胡內侍應道,“說是貪食開小灶,誤用了烏頭為湯。”
“誤用?”宣德帝冷笑一聲,將手上的摺子擲到桌上,“陸潯今夜剛罰了老四,那邊就沒了三個人,天下能有這麼巧的事?”
胡內侍讓他眼神掃了一下,躬身躬得更低了些:“是,奴才也覺得,屬實太巧了些。”
“讓夏忠全去查,事情是從他手底下發生的,他要是查不出來,這總管也不用當了。”宣德帝目光聚到了燭火上,臉上有些冷沉,“內廷司那邊也派人盯緊了,老四的吃穿用藥,你親自去看。”
內廷司裡,陸潯擔心周昫會起燒,夜裡起來看了好幾次,又給他上了一次藥。
結果他睡得老好,也就在陸潯上藥碰到時哼唧了幾聲,讓陸潯半哄半迫地順了幾下毛就消停了,連醒都懶得醒。
身體還挺結實的。
陸潯鬆了口氣,側眼看向一旁團著的衣物,眸中起了冷肅之意。
他今夜給周昫處理傷口的時候順便給他換了衣裳,卻見他裡衣的痕跡不太對,像是被什麼東西脫色染了一樣。
但周昫是什麼人,他的衣物,別說染了顏色,即便只是一點汙漬,按規矩都得換新的,這樣的衣物怎麼可能穿到他身上。
就算周昫這幾日胡亂關在牢裡沒有更衣洗漱,可再怎麼出汗髒亂,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痕跡。
事情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