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不睡了……”
“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你今夜要還背不出來,別怪我再打你一頓。”
周昫讓陸潯訓了幾句,悻悻地離了被窩,起身揀了書,連滾帶爬地跑了。
好歹是在宮裡學苑開的蒙,即便這些年沒再碰過書,當年的底子還是在的。
陸潯佈置的也不是多難的東西,周昫手上甩著書,一會兒看看一會兒頂頭上,念著念著倒也順利背了下來。
東門大街嚷得緊,風聲卻沒傳到周昫頭上。
那地方本就魚龍混雜,各種偷雞摸狗的人多的是,又有渾安當鋪摻和著,說出來的話真假摻半,鎮衙里人抓了挺多,事卻沒見得問出了多少。
陸潯照例到鎮學裡上值,下了學後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進了翠華樓。
包廂裡,早有一個人等著他了。
陸潯:“你怎麼來了?先生可還好?”
魏朝顯然剛吃完飯,拿帕子抹了嘴後扔到一旁,面帶幽怨:“我可是連夜跑了五天馬,腰都快顛斷了,你倒好,不問我怎麼樣,倒先問我爹。”
陸潯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拿了壺倒茶:“這一桌子菜都快讓你吃完了,你還能有什麼事?”
他飲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京中出了變故?”
魏朝拿他沒辦法,也知道這裡不是閒話的地方,先揀重要的事跟他說了:“聖上處置了趙大監一黨,東宮的事,怕是又要翻出來了。”
前太子謀反這事,在最初幾年的口誅筆伐之後慢慢沉寂下去,卻在人人都以為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出了新的傳聞。
東宮其人純善,都是趙大監在中教唆挑撥,離間天家關係。
趙大監是天子近侍,把持大內權勢不遜於外品大臣,近幾年聖上年事漸高,許多事都委派了他去,他也就更加氣焰囂張。
可聖上明面上處置了趙大監,卻沒有為前太子翻案,也沒將東宮屍骨遷入皇陵,事實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不,準確來說,事實到底如何不是最重要的,聖上的態度才是。
陸潯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沉默一會兒問道:“先生怎麼說?”
魏朝漱了口:“春寒也能凍死人,讓你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