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怒視相對半晌,雷霆電閃之際還是讓學苑的內侍打斷了。
“哎喲,幾位殿下怎麼都站在廊下呢?有什麼話進屋裡說不好?今晨風大,可不要吹著了。”
有了臺階,周明一甩袖子,順著那內侍的意思進了屋。
周宴捏著一把汗,萬分後悔自己方才多嘴說的那些話:“四殿下你別和那等小心眼的人置氣,他就是嫉妒聖上給你選了先生,沒給他選。”
周昫也不知道話聽進去了幾分:“置氣?怎麼會。四殿下我心胸寬廣,從來都是有仇就報。”
於是當天下午的摔跤課,周明就被周昫摔出個鼻青臉腫。
司正一看架勢不對,連忙請了太醫,把這倆祖宗都送勤政殿去了。
陸潯今早從宮中出來,袖中就揣著周昫的月試卷子,結果傍晚下了值,學苑司正又拉著他一頓投訴。
周宴的事,聖上已經下了口諭,讓周昫回去找他領罰。
回到府裡,同福說周昫去了書房。
陸潯沒說什麼,一路進了書房側邊那隔間,就見周昫背對著門,抱著胳膊坐在軟墊上,對著臺上那根竹板蹭蹭直冒火氣。
陸潯突然覺得手臂有點酸,隔三差五揍徒弟也是個費力氣的活兒啊。
他嘆了口氣,進房走到周昫對面坐下,眼神自然而然落到檯面的竹板上,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你從哪兒翻出來的?”
這竹板輕輕薄薄一片,是真用來嚇唬三歲小孩的,壓箱底多少年了,能把它找出來周昫也是不容易。
周昫還是氣鼓鼓地坐在那兒,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實際上心裡忐忑得厲害。
早上他賴床遲到的事還沒過去呢,轉眼又賺了頓打,還不知道陸潯打算怎麼發落他。
他飛快地掃了陸潯一眼,然後繼續裝生氣委屈不說話。
陸潯將他的動作一點不落全都看在眼裡,愈發覺得周昫如今是不怕自己了。
該領責就乖乖認錯請罰,哪個像他這樣耍一堆心眼子。怎麼著,料定了自己心軟,不會真的重責他?
陸潯起身,在那架子前慢慢走了幾步。
周昫屏著呼吸,注意力全都落在陸潯身上,然後見他拿了一根青黑色的竹枝。
不至於吧……周昫有點想逃。
陸潯一點沒有掩飾,直接拍到他眼皮子底下,嚇得人渾身一挺:“輕竹板不適合你,用這個吧,位置你自己選,我定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