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段時間他身上帶傷,又用著藥膳,陸潯乾脆把葷腥油膩和不利傷口恢復的發物都撤了,天天清湯白麵,周昫都覺得自己瘦了。
“也是。”周宴輕而易舉地改了想法,“我看你臉色紅潤,倒比之前還要更好些。”
周昫:……
他被陸潯養得這麼好嗎?
門外腳步輕踏,珠簾碰撞出銀鈴跳躍聲,小二引了個人進來。
“你小子原來在這,讓我好找。”
屋裡的人紛紛擱了手中的杯盞碗勺起身,周宴急急將口中的酒嚥了下去:“霍七叔,您怎麼來了?”
“原本今日想邀你出城跑馬,你府上人說你在醉香樓,我就尋過來了。”霍成吹了好幾年隴西邊沙的風,身上帶著一股凜冽之氣。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主位,一動沒動的周昫。
這間屋裡,滿座都是京中高貴的紈絝子弟,有父兄蔭庇的富貴閒人,在霍成這個軍職在身的將軍面前,自然都執下禮。
除了周昫。
霍成該對他行臣子禮的。
可兩人都沒動,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周昫只覺得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複雜。
周宴趕緊給兩人互相做了介紹,那尷尬的痕跡便悄無聲息地被掩飾過去。
霍成拱手行了禮:“臣霍成,見過四殿下。”
周昫在他低頭的瞬間,眸中忽閃一下,立馬又恢復了原本咋咋呼呼的模樣,叫嚷著讓給霍七叔擺座加筷。
觥籌交錯,霍成雖然虛長了一層輩分,卻也是個爽快的,三杯五盞後,席中很快又熱鬧起來。
霍成坐在周昫身旁的位置,手中握著酒杯,目光落在輕晃的酒面上:“臣聽聞,四殿下是拜了陸大人為師,住在陸大人府上,聽陸大人管教?”
周昫正剝花生,嘎吱嘎吱地嚼著,閒聊一般心不在焉:“談不上什麼管教不管教的,我不過是宮裡不方便,暫時住在他府上,等我自己的府邸修完了,就搬出來。”
他這段日子被陸潯管得嚴,又打又訓的,心裡多少有些埋怨鬱悶,在府裡沒辦法,出來總要找機會順順。
嘴上跑跑馬車而已,礙不了什麼事。
霍成眉心微蹙,臉色暗了幾分:“陸大人年少登科,又接連破了幾起要案,是個有才之人,殿下既然喊了這句師父,便該有弟子的恭謹。”
周昫有些不高興了。
恭謹?他對陸潯還不恭謹?任打任罵就差把陸潯當老子供了好吧。
再說了,他和陸潯怎麼樣關這人什麼事?突然端什麼長輩架子。別看周宴喊一句七叔,其實比自己長不了多少年紀,也就和陸潯差不多。
誒不對,自己喊陸潯師父不就比陸潯差一輩了嗎?虧了虧了……
周昫將最後一顆花生扔進嘴裡,起身拍掉手上的渣:“我和陸大人的事,就用不著霍將軍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