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發麻。
他嘆了口氣,勉強換了另一個姿勢趴著,伸腿的時候突然嘶了一聲,然後咬牙不動了。
腿根內側那兩處傷腫得厲害,存在感異常明顯,稍微動一動就會互相磨蹭擠壓,疼得他眼冒金星。
靠,那地方還真是能打的!
他岔著腿,肚子底下墊著枕頭,趴在床上懷疑人生。
最後那六十記板子其實只罰了一半,按陸潯的意思,是剩下的先給他掛起來,明日開始每天一個時辰,到書房去抄書反省,若是態度良好,就給他免了。
若不然……
周昫沒讓他把話說完,賭咒發誓自己態度絕對良好,如假包換,求師父饒命。
當時說得痛快,可他現在光想想書房那張紅木大椅,就覺得身後要廢了,到時候還得握筆抄書,他肯定會因為坐不住亂動掉下來再捱上幾次回鍋的。
“殿下。”外邊有人,是宋彥。
周昫差點嚇炸了毛,急急忙忙拽了被子把自己蓋嚴實了,又放了帳子,才把人喚進來。
宋彥昨夜不見他回府,今早一問才知他在怡紅樓過了一夜,還未等他去找人呢,便又聽說殿下快馬加鞭地往陸府去了。
他稍一想便把事情猜出個七七八八,特地等了半天,才上陸府來的。
“你怎麼到這來了?”周昫抱著枕頭,只露出個臉。
“你沒來上值,我不上這來怎麼找你?”宋彥本還想打趣他兩句的,可一進來看他眼睛的腫還沒完全消下去,心裡有些吃驚,“打得這麼重?可還能起得來?”
周昫死魚一樣地趴在帳子裡,連聲音都是懶的:“要了半條命了。你幫我擋一下那些人,這幾日要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別讓他們找我。”
“尋常的事都還好,有曹大人他們在,亂不起來……”
宋彥略頓了頓,周昫就察覺出他的意思了,收掉了話音中的懶散。
“襲營的人查出來了?”
“沒有。”宋彥神色有些嚴肅,“線索斷了,幾乎像一夜消失。”
周昫的眼神蒙上一層冷意。
宣武河決堤的事,本也不由守備軍管,但宮裡下了旨,他只能去,追查圍攻莊子和守備營的案子被耽擱了,如今再要接著查,線索卻斷得一乾二淨。
巧合得就像故意把事情從他手上摘掉一樣。
他倒不覺得襲營的事是宣德帝乾的,但如今擺明了宣德帝不想讓他再查。
“把明面上的人收了吧。再派幾個不惹眼的,給我盯著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