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盯著他。
周昫慢了腳步,兩圈之後改了方向。
“看我半天了,想幹什麼?”周昫站在囚車前,一旁的侍衛見他說話,規矩地退開幾步。
李桂此次與他們同行,卻是手腳被拷,歪坐在囚車裡,素布粗衣,盤起的頭髮落下了許多縷,看上去有些狼狽。
他受了牢獄之苦,又被塌下的樓要去了幾乎半條命,整個人消瘦不少,皮肉掛不住耷拉下垂。
“真沒想到,前東宮流放在外的殿下,竟會落腳在我青石鎮,難怪之前陸潯那般護著你。”
周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後悔了?該早點巴結上我的?”
李桂帶著幾分自嘲的苦笑:“不,早知道,便該離你遠遠的。若不是你,陸潯也不會來查我。”
周昫掏了幾下耳朵,也沒掏出來什麼:“那可算了吧,你命定至此,掙扎也無用。”
“是嗎?”李桂伸了伸手,將纏在一起的鐵鐐抖開,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我的命我認了,可就是想不明白,雙兒與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你幾次三番地與他過不去?”
周昫嘴角掛著冷嘲:“這麼好的問題,你不如去問問你那寶貝兒子。”
“他讓你嚇破了膽,什麼都不敢說,我倒是從下人那裡聽到了些言語。”
周昫眉心蹙起,覺得他接下來說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是因為陸大人吧。”李桂慢吞吞道,“畢竟他那模樣,喜歡的人應該不少……”
周昫踹了囚車一腳:“嘴裡放乾淨點,否則我不介意讓你也嚐嚐斷子絕孫的滋味。”
李桂無所謂地笑笑:“我如今也和斷子絕孫差不多了。倒是你——”
他故意頓了頓,看向周昫的眼神意味不明:“心思不純啊。”
周昫臉色微變,又立刻恢復如初:“得了吧,我這人向來混賬,有什麼心思都不奇怪。”
他語氣中真真假假混著,讓人辨不出虛實。
“那殿下便要小心點了。”李桂用著一種過來人的語氣,“陸大人可不是什麼柔弱小白花,自大理寺混出來的,刑訊問責的手段,那不是一般了得。”
周昫不著痕跡地翻了翻白眼,心想還用得著你說!
他拍拍屁股轉身要走,又讓李桂喊了一聲。
“殿下,我犯的這些事,是活不了了。人之將死,不如賣你一個人情?”
周昫停住腳步,半回過身:“有話便說,人情就算了。”
李桂猶豫一會兒,長舒一聲:“也罷。”
他微微挪了一段,臉湊在囚車的欄杆上,目光閃爍不明:“提醒殿下一句,以前東宮那位,對陸大人也是頗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