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紅牆之中,連個御花園都摳摳搜搜的逼仄得很,還不如在青石鎮當山老大有意思。
他頓了頓,又偏過了頭,認真看著陸潯問道:“師父,你想我去爭那個位置嗎?”
“你若喜歡便去,不喜歡便算了。”陸潯隨便薅了幾根草在手上編著,只要周昫能在京裡站穩腳,在不在那位子上面,都無所謂。
倒是聖上,突然在這個時候再立東宮,陸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祁王長於文治,聖上立他為儲,想必會把巡防營給他。”陸潯將草繩扭結成環,拉過周昫的手,在他腕上比著,“你近日收著些,別與巡防營起什麼爭執。”
“哦。”周昫抬手,看著腕上新系的草環,應得乾脆。
晚風吹得人睏倦,陸潯病後常嗜睡,讓和風撩了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沉了。
周昫進來一趟不容易,他本想多陪一陣子的,但實在擋不住睏意上湧。
周昫扶他進了屋,蹲在床邊輕輕拍著他,像哄小孩兒睡一樣。
陸潯迷迷糊糊地好笑:“回去吧,別待太晚了。”
周昫依戀地守在他床邊:“沒事,我等您睡了就走。”
陸潯知道他是個倔脾氣,也便由著他,意志一鬆,立馬被淹沒在睏意裡。
“師父?”周昫嘗試著喚了兩聲,沒聽到陸潯的回應,眼睛一眨,臉上就變了表情。
幾道人影從皇宮屋頂掠過,不知哪個碰倒了花盆,一聲碎裂響,驚動了侍衛。
“誰?站住別跑!”
人影踩著屋瓦轉身而逃,朝東北角奔去,底下的侍衛緊緊追著,越聚越多,追了足有半個時辰,卻突然沒了蹤跡。與此同時,西南小院裡有黑影翻出了牆。
周昫出了門,有侍衛往裡望了一眼,見床簾半垂,裡面的人已經睡了。
周昫給了他們銀子:“大晚上的,辛苦了,給弟兄們喝茶。”
“殿下放心。”那侍衛收下了,自打陸大人關了進來,殿下對他們向來慷慨,“陸大人若有什麼需要的,奴才一定盡心。”
可第二日,陸大人不見了,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你說什麼?陸潯跑了?!”宣德帝起身起得太急,眼前驟然一片發黑,撐著桌子猛咳了幾聲。
“父皇……”周祁扶著他,眉頭皺緊。
宣德帝勉強喘過了氣,示意周祁沒事,繼續問底下的人:“老四呢?”
“四殿下還在守備軍裡當值。”
宣德帝眯起了眼神。
這事實在不對,先不說陸潯怎麼突然就跑了,便是周昫,陸潯跑了他居然還能安心地去上值?
“去,宣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