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廢墟之下。
周昫踏出門時手上還在系甲,斗笠蓑衣全沒戴,直接就翻身上了馬。
他走得急,又見陸潯院中一片安靜,不想擾了陸潯安睡,只讓人留了口信,便打馬走了。
雨勢太大,塌倒的地方又連成一片,他到之前有人試著搬抬了一些,結果動到了要害處,一連串塌得更嚴重了。
周昫下馬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在臨時搭起來的架板上,看腳底下的水翻湧著還在漲,曹辛跟著給他彙報情況。
“這樣不行,工部的人呢?”
曹辛低了頭沒說話。
“一個都沒來?”周昫冷沉了臉。
不過想想也是,這邊住的都是下層百姓,他們的性命,工部那些官老爺們沒有幾個在乎的。
“他們不來,你便帶人去請,若還請不動,就直接拿繩子捆了,堵上嘴拖過來。銀子朝廷年年撥,水卻年年淹,他們工部是吃乾飯的嗎!”
若是半年之前,曹辛聽他說這話還會勸上兩句,但現在,立馬就下去辦了。
周昫進了雨棚,擰掉了發上的水,宋彥已經把這附近的地形溝渠圖拿過來了。
“水位還在漲,光攔河堤不行。這雨不停,河堤的斷口就攔不住,還得把積水降下去。”
周昫就著燈火看那圖上溝渠縱橫交錯:“這麼多溝渠,水為什麼還漲這麼快?”
“說是溝渠,卻早就堵住了。”宋彥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的情況比周昫熟很多,“這等下賤地方,入不了官家人的眼,朝廷每年撥下的清淤費,最終到這兒能拿出來一成,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宋彥指了指圖上幾處地方:“這些是關鍵卡口,若能挖通,水位應能下降一半。”
“行,我帶人去。”周昫卷著袖子,把身上的護甲摘掉,見宋彥要跟出來,想起他腿傷過,經不得溼寒之氣,“你留在這兒吧,替我壓壓陣,有什麼事,派人來報我。”
“好。”宋彥沒有推卻。
他對自己的長短之處很有自知之明,拿刀砍人這事他並不擅長,但運籌謀略卻少有失敗的。
以前在山寨時也是這般,周昫帶人衝在前,他就是壓後的那一個,兩人早已習慣了這種默契。
周昫帶著人在水中泡了一夜,天亮的時候,總算把那幾處關口全挖通了。
他半身汙泥發著臭,又被新雨淋了個乾淨,回來時,工部的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