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他歇在了東宮外院的偏殿,什麼都沒發生,第二日聖意就來了,斥責太子目無禮法,強搶良民,罰了半月閉門思過。
陸潯倒是得了蔭庇,去了太學署。
周昫靜靜地聽他講完,腦子裡還懵懵的不知真假:“是……這樣子嗎?”
陸潯曲了手指,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兒:“怎麼,李桂說的話你就信,我說的你就不信?”
周昫閉眼縮了一下脖子,摸了摸額頭:“既是這樣,我爹為何不說,就由著聖意曲解黑白……”
他說到最後自己都弱了聲音,在京中的渾水裡,有時真相如何並不重要,聖意在的地方就是真相。
陸潯摸了摸他的發頂:“阿昫,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有時在意太過,反而會落人把柄,遭人利用。”
周昫抬起眼神,有些怔愣地望著他。
陸潯接著道:“聖上如今在意你,便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真假混雜,你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周昫斂了目光,輕輕嗯了一聲,眼尾餘光掃過一旁的藤子,突然覺得自己腿側疼得厲害,眼神又往陸潯膝上探了探。
陸潯看著他試探的眼神瞟了又瞟,心中有些好笑,不管怎樣總算是把人的心神撈了回來。
“師父……”
“去榻上。”陸潯笑著嫌棄道,“多大個人了,壓著我都嫌腿麻。”
周昫垮臉:你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等太陽昇高的時候,周昫總算搭著被子睡著了,陸潯向遠處圍守的侍衛比了個手勢,一群人提著的心都安穩下來。
昨日鬧騰了一夜,乾脆在原地多休息一日再起程。
周昫睡到午後才醒來的,精神恢復,人也清醒不少,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捅了多大的簍子。
正心虛地想著怎麼辦,一睜開眼卻見陸潯已經坐在旁邊等著他了,一臉準備秋後算賬的模樣。
他就不該醒!
周昫裝著打哈欠重新閉上了眼睛。
陸潯早看到他了,好笑地把手伸過去捏他的耳朵:“醒了就起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那就等十五再說。
周昫翻身拱開他的手,繼續睡。
陸潯也不惱,手搭到他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從現在開始算時間,每過一炷香加二十,你看著辦?”
一炷香二十?!周昫心中大嚷,霸道啊,沒有天理啊,不支稜起來還當他好欺負!反正債多不壓身,那乾脆再睡上一個時辰,到時候加到幾百上千下,就不信陸潯還能真下得去手。
周昫腦補著陸潯頭疼的畫面滿心得意洋洋,然後在一炷香快到的時候一骨碌爬了起來:“一炷香沒到,這二十下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