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起就遲到了。”
周昫捂著耳朵埋著頭不想理人。
遲什麼到,他現在又不去唸書。
“嗐,二哥,你這樣不行,看我的。”
肋下突遭襲擊,一陣劇癢傳來,由不得周昫不醒。
他嘻嘻哈哈地睜開眼,看到兩個華服少年圍在他床前。
“懶豬兒快點起來,今日宮宴,休學一天,咱們看戲去,晚了可沒有好位置了。”
周昫呆呆愣愣:“看戲?”
“對啊,快點。”
那兩人把他一拉,歡呼雀躍地就往外跑。
周昫一身裡衣連鞋都沒穿:“誒,等等,我還沒換衣裳……”
推開門,猛的一把大刀直下,潑了周昫一臉的猩紅。
什麼……情況……
未及他反應過來,又是一柄長劍直刺,穿過了他的喉嚨。
周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血光,聽到了殿外傳旨的聲音。
“東宮謀逆,奉聖旨,殺無赦。”
長劍被拔出,周昫渾身一顫如墜冰窟,猛的驚醒過來。
喉嚨裡一片刺痛,口中幹得厲害,輕輕咽一下便像被刀子劃拉了一樣,饒是這般,周昫還是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在證明自己還活著一樣。
他瞪著眼睛望著房梁出神,好半天才慢慢回了魂。
該死的,做這種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忍痛深吸了幾口氣,等稍微清醒了才爬起來找水喝。誰知手腳虛軟得厲害,剛站起來便跌了下去,磕得膝蓋一陣鈍痛。
屋裡沒有生火,周昫也懶得折騰了,爬到水缸邊猛灌了幾口,等冰涼的水順著食道灌進腹中,喉中火灼般的疼才緩了幾分。
幾時了?他睡了多久?
周昫眯著眼睛往外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他這個方位看不到月亮,便是下半夜了,只是不知具體時辰。
這種時候,除了睡覺什麼都幹不了。
靠,做那種夢,搞得他現在想睡覺都沒心思。
周昫抹了兩把嘴,慢慢地坐回草墊上,浸在黑暗裡發呆數羊。
夜風順著門窗牆角漏了進來,絲絲縷縷地往人骨頭縫裡鑽,仔細點還能聽到嗚嗚嗚的穿堂聲,落在夜裡跟鬼叫一樣。
周昫越坐越冷,腦袋漲疼得像要裂開一樣,他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卻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膩膩的煩得要死。
他該買兩壺酒備著的,不管怎樣,一口灌下去總能暖和幾分,好過如今縮在這裡強挨。
想他當年離京前夕,被押在刑凳上挨板子捱得身後血肉支離,第二天不照樣爬起來趕路出京。
如今不過打了一架,就這麼半死不活的,這破身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胃裡突然一陣絞痛,周昫攥緊了拳頭狠狠頂住上腹,咬緊了牙將一陣陣衝上喉嚨的嘔吐感給嚥下去。
他今晚若是這麼死了,也不知宋彥他們多久才能發現,來給他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