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將那哭意憋了回去。
“伸手,舉好了。”陸潯冷著聲,“給你一刻鐘,要再想不明白,也不用想了,我直接打,什麼時候藤條打斷什麼時候停。”
周昫要被嚇死了。
他身後的傷誇張地腫著,再挨就是回鍋,本來就脆皮還要捱到藤條打斷,他不如撞死算了。
哆哆嗦嗦地接了藤條,高舉著跪了一刻鐘,等陸潯再問時,周昫是一點心思都不敢有了,硬著頭皮把能想到的事說完,又被陸潯瞪得連頭都不敢抬。
“說完了?”陸潯問。
周昫輕輕“嗯”了一聲,沒什麼底氣。
“那就趴下吧。”
手上藤條被拿走了,周昫臉色垮得不行,眼眶都紅了一圈。
明明這幾年他強大了許多,出去外面也是跺一跺腳就能引得一圈人噤若寒蟬的,偏生在這裡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哀聲求著師父手下留情。
他小心翼翼地解了腰帶,努力以不碰到傷處的方式褪了下衣,俯身趴到桌案上時還是抻得疼,跪著的腿都在抖。
陸潯很有耐心地等著他一切準備就緒,才把藤條擱在他身後,剛點上去就聽到一聲顫抖的驚喊。
“師父!”周昫緊緊地攥著手。
藤條離開了,帶起的風聲掀得面板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周昫人要嚇沒了,他真的挨不起了啊,別說打斷了,一下他都挨不住,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才能熬過去。
咻的一道落在團峰,立馬帶出一聲慘叫的哭嚎。
“師父饒命!”
身後一道白印浮現,又慢慢恢復了原本青紫的顏色。陸潯只用了四成力,但以周昫目前的傷來看,已經算是很疼的了。
“起來。”陸潯道。
周昫如聽天籟,一刻都不敢耽擱,哆哆嗦嗦地爬起身,抹掉了臉上的淚,跪得十分規矩。
師父沒說,他連下衣都不敢提,好在上衣夠長,面子也還掛得住。
“疼嗎?”陸潯問他。
周昫還在方才的後怕中,聲音還是抖的:“疼……”
“和廷杖比呢?”陸潯又問。
周昫答不上來了。
這要怎麼比?要說疼,肯定是廷杖打的疼,實打實的廷杖只要十下,就能把人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支離,再嚴重點,腿就直接斷了。
可就算廷杖再重,他還是更怕師父動手,那簡直是拿著刀在他心口上磨。
陸潯看他臉色便猜出他的想法了,深吸口氣正色道:“加布兵力,試圖謀反,不管事情真假,你都落了把柄,但凡聖上有一點讓你死的心,你這次就走不出去內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