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在周昫走後就醒了,睜眼的時候神色複雜,不似休息過的模樣。
他對周昫實在太熟悉了,以至於周昫再怎麼裝得歲月靜好,陸潯還是覺察到了不一樣,並且幾乎就斷定了周昫有事瞞著自己。
可是他的訊息渠道被切斷了。
渾安當鋪自從給了周昫以後,陸潯便沒再收回來,周昫如今要獨當一面,手底下就缺不了人。
陸潯眼下能用的只有自己府上的人,雖說這次出門太急,除了同福一個也沒帶,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之間就該斷了聯絡。
可陸潯就是發現,他的訊息送不出去了,而外邊的事情,也再沒遞進來過,好似這中間起了一道無形的牆,硬生生將他們給隔開了似的。
明明這幾日他出入如常,不管是去茶館子還是去買東西,都沒有什麼問題,但總會有東街大娘或者西街大伯碰巧和他一路,跟著他,陪著他,在他想去其他地方時,說些什麼把他勸回來。
這種感覺,實在太像是被圈禁起來了。
陸潯有些不爽。
傍晚時周昫回來,先是悄悄推開門在院子裡環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這才拎著個酒壺一步三蹦地進去。
“回來了?”陸潯正好開了屋門出來,與周昫迎面撞上。
周昫嚇了一跳,手一錯就把酒壺藏到了身後,扯出一個狗腿的笑,老老實實地喊了一句:“師父。”
“喝酒去了?”陸潯問道。
周昫身後的東西藏不住,也就順勢拿了出來,憨笑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您……不過我就喝了一點,沒亂來。”
“沒說不給你喝。”陸潯下了小階,接過他手中的酒壺,輕輕晃了晃,“杏花春,好酒呢。和誰去的?事情談得如何?”
陸潯問得隨意,周昫卻是震撼之下驚懼交加,手心都出了汗,面上卻還強撐著:“您說什麼呢師父,我還能和誰去,我就是自己喝的。”
“哦?是嗎?自己喝的?”陸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在那一瞬間,突然就不想和他兜圈子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再說。”
周昫被他的眼神盯住,原本想好的腹稿忘了一半,不用多說便知道師父肯定是發現什麼了,可他明明瞞得那麼好,師父怎麼會知道的?
陸潯審過的人太多了,周昫那點盤算的神態落在他眼裡分明得很,心頭火起,頓時就沉了聲音:“周昫啊,你好大的膽子!”
酒瓶叩在桌上砰的一聲,周昫倏地抽回神,人還沒反應過來,腿就已經先跪下去了:“弟子知錯!”
“知錯?呵,你這錯認的倒是順口啊!”陸潯垂眸看著他,“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便是讓你把那些手段都用在我身上的?!”
周昫被他的話砸得幾乎抬不起頭,想伸手去抓陸潯的衣角:“沒有,師父,弟子不敢……”
陸潯沒什麼好氣地將衣角從他手裡抽出來:“不敢?你向來膽大,連圈禁自家師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周昫心裡涼了半截。
“別跟我辯說你沒有。”陸潯往前踏了一步,俯身的同時抬手捏起周昫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費盡心思將我帶出京城,切斷我和其他人的聯絡,以靜養為名,將我圈在這方宅院裡,還派人盯著我……”
兩人目光相撞,周昫在那怒火中只想縮回去,卻被陸潯捏得沒法動彈。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做得好啊。我真是太信著你了,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陸潯咬著牙,眼中燒著怒火,他從未想過周昫會算計自己,也從未想過要提防周昫,沒想到現實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周昫啊,為師只是風寒新愈,不是眼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