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魏朝喊他都喊不住,覺得他這狀態比發瘋還恐怖。
“同福同福,快點,找兩個可靠的跟著他,別出事了。”
不過,事實完全出乎魏朝的想象。
周昫從未像現在這般冷靜自持過,每日早晨去陸潯院門口站兩刻鐘,也不進去,就在那站著,然後到守備營去上值,一直到天黑之後才回來,一點事都不惹。
魏朝都覺著他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掉包了,悄咪咪地跟管叔商量要不要去明和寺請兩位大師父過來驅驅邪。
“驅什麼邪?”
周昫突然出現,嚇得魏朝一個激靈噔噔噔就躥到管叔身後去了。
這人現在的氣場也太瘮人了些。
那完全是一種壓抑住所有情緒,只由理性支配的狀態,可他表面越是平靜,內裡的波濤就越是洶湧,一旦那層理性的薄膜兜不住,便會是天塌地陷的崩壞。
“唉,我說陸潯啊,你要再不醒你家徒弟就真瘋了,你造的孽你得負責啊。”魏朝趁著沒人的時候跟陸潯唸叨,又突然嘆了氣。
“你管管他吧,他這樣,也挺可憐的……”
也不知陸潯聽到沒有,聽到多少,總之第七日的時候,陸潯醒了。
說是醒,其實也不過就睜了眼,迷迷濛濛地動了動,不到一刻鐘又睡了過去。
但也足夠讓府里人高興了。
關太醫重新給他診過脈,說能醒來就問題不大了,再小心將養著就好。
周昫接到了訊息,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在陸潯門口僵站半天,才鼓著勇氣推門進去了。
屋裡浮著濃重的草藥氣味,床上的人比之前幾乎消瘦了一大圈,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透著病氣的白。
周昫看了兩眼便趕緊把目光撇開了,不忍心再看又不捨得不看,自虐一樣地把自己掌心掐出了血痕。
陸潯的呼吸聲很淺,卻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拉住了周昫搖搖欲墜的意志。
天快亮的時候,陸潯真正意義上地醒了。
這一覺睡得太過漫長,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手邊碰到什麼東西,陸潯略微歪了歪眼神,見周昫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周昫原本就睡得淺,被陸潯一碰立馬就醒了,抬起頭不防備撞上陸潯的目光,竟是一瞬間怔在了原地。
“怎麼了?睡傻了?”陸潯眼眸彎了彎,因為睡太久,聲音輕飄飄的。
萬千的情緒似乎在那一刻奔湧而出,又最終落了回去。
周昫喉間輕動:“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