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扇,替他扇著風:“緩一緩,待會藥效過去就好了。”
周昫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偷偷地看著陸潯:“師父,你今夜不回去嗎?”
陸潯怕他剛捱了打,對著自己心裡不自在:“聖上允了我今夜留下,若是你不習慣身旁有人,我便去外間休息。”
周昫眨了眨眼睛,沒怎麼說話,又往枕頭裡埋了一點。
陸潯不著痕跡地輕嘆了口氣,替他重新把被子搭好:“你睡吧,師父不擾著你了,如果有什麼事就喊一聲。”
周昫明明這會兒對著陸潯是有點怕,可看他起身要走,心裡又覺得空空的。
“也沒有不習慣……”周昫輕喃了一句,有些看不起扭扭捏捏的自己,心裡煩悶乾脆破罐子破摔,把頭往裡一扭,賭氣道,“算了,隨便你了,不留就不留。”
陸潯聽出了他聲音裡耍脾氣的意思,心下寬了幾分。不管怎麼說,周昫還能與自己大呼小叫,總歸是比怯生生的好。
“好啦,彆氣了。”陸潯躺了回去,順手將人撈過來,輕輕地給他捋著毛,半真半假地逗他道,“殿下要是趕臣出去,臣就只能睡過道了。”
哼,活該,就讓你睡過道。
周昫聳著鼻子哼了一聲不理他,手卻偷偷地攬了過去,默默環住了陸潯的腰,然後就裝死不動了。
陸潯:……
怎麼愈發覺得自己像個抱枕了?
雲霧擋了月光,周遭裡安靜下來,昏暗環繞,只剩得那一角朦朧的橘色。
周昫在這昏暗裡大了幾分膽子,仗著陸潯也看不清自己,偷偷地把臉轉了回來:“師父?”
“嗯?”
“我睡不著。”
他平日裡在外邊遛貓逗狗的,這個時辰正玩得上頭呢,哪裡是睡覺的時候。
“那聊聊天?”陸潯問,恍惚回到了剛認識那會,周昫天天不睡覺跑去和他胡天侃地。
周昫撇了撇嘴,心想有什麼好聊的,你就不能哄兩句?
他一時間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可以聊的,悶悶地閉了嘴,又覺得兩人都不說話的氣氛有點嚴肅,彷彿下一刻陸潯就會繃了神色。
視覺在這昏暗中降到了最低,其他感官就愈發靈敏,身後的熱意降了一些,可那疼卻叫囂得更加厲害。
“我疼……”
周昫終於找到了話題,聲音浸在昏暗裡,又多了兩分可憐和委屈。
陸潯果然側過了身,半撐起來掀被子看他的傷:“難忍嗎?要不要再用點藥?”
周昫本就只是想同陸潯賣賣可憐惹他疼惜,聽他這般說又矜持起來:“也不是很難忍,算了,不折騰了。”
陸潯還是把燭火挑亮了給他看傷。
消腫的藥效猛,隔了這麼一段時間,淤血都發了出來,愈發顯得那傷腫脹得可怕。
好像下手重了……
陸潯悶悶地想著有些自責,輕著手給他塗鎮痛的藥。
周昫看出他眼裡漫出的心疼,默默地打蛇上棍:“師父,你以後別那麼兇,看著就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