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悻悻地順著陸潯給他遞的梯子下。
走出怡紅樓前,周昫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抬頭看了一眼。
二樓的圍欄邊上,霍成垂眼看著他們。
這個人,行蹤可疑。他方才沒能說過自己,八成在背地裡使了壞,故意讓那小侍給自己帶錯路。
周昫嘴唇抿緊幾分,總覺得他落在陸潯身上的眼神不太一樣,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出了怡紅樓,微涼的夜風吹散了身上的熱氣。
周昫上了陸潯的馬車,十分自覺地坐到了最靠近門邊的位置,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後背挺得筆直。
車門關上,垂簾放下,隔絕了外界的聲響,只剩得車底傳來的車轍碾過聲。
陸潯整了整衣袖和袍擺,斜眸睨了縮在角落的周昫一眼:“車裡寬敞,殿下用不著坐那麼遠。”
周昫嘴角抽了抽,掙扎半天只往陸潯的方向挪了半個屁股的距離,便不敢再動,只小心翼翼地瞟了瞟陸潯,觸到那喜怒難辨的表情後又連忙縮了回去。
陸潯恨鐵不成鋼,眼神在車上掃了一圈,從小屜裡抽了把摺扇出來,展開看了看:“若是沒記錯,你之前是說今夜去周宴家裡聽說書的。什麼書,就聽到怡紅樓來了?”
周昫端正地放在膝上的手指稍稍蜷起,眼神一點沒往陸潯那邊瞟。
“給你個機會,坦白從寬。”
周昫喉嚨滾動了一下,這才勉強出聲:“是周宴說,怡紅樓今日有新掛牌的娘子,要來湊湊熱鬧。”
死道友不死貧道,刀懸頸上,他毫不猶豫地把周宴賣了。
陸潯將摺扇合上,在手裡輕敲著試了試,覺得手感不錯。
他抬起的眼神忽閃,陰陽怪氣地將他上下一通打量:“是麼?那今晚玩得可還開心?”
死亡提問,周昫看著他的動作心裡發毛:“不……師父,我沒幹什麼,人都沒碰……”
似是察覺到陸潯那玩味地眼神落在自己肩頭,周昫略僵硬地轉了轉眼珠。
玄青的衣袍底色上,赫然印著一片白霧茫茫,帶著新茉的淡香。
周昫頓住,在腦子裡崩潰。
啊啊啊!哪個姐兒把脂粉蹭他身上了啊!
“別急,膝邊也有。”陸潯拿摺扇輕輕敲著座沿,好心提醒他,“還有手肘那裡。”
周昫:……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陸潯手上叩著節奏,好整以暇地望著他:“三處,脂粉成色略有差異,殿下叫了不止一個娘子吧。”
話到此處頓了頓,陸潯將摺扇提起來握到手裡,目光幽幽:“挺厲害啊,玩得這般花。”
周昫默默抱住自己,又把那半個屁股的距離挪了回去,緊緊地貼著車廂門板。
陸潯深吸了一口氣,撣了撣衣襬:“說吧,這回打算趴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