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陸潯頓了頓,沒有找到更合適的詞語,“應該不敢吧。”
周祁失笑,又裝著失落的樣子長嘆:“唉,難怪先帝就一直說,老四他只聽你的話。”
陸潯近來與他相處得多,聽得出他這會兒開玩笑的語氣,便也接了一句:“臣回去一定說他。”
“好哇。”周祁放下摺子起了身,慢慢踱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老四能擔這皇位嗎?”
屋裡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結,陸潯輕輕提袍跪下。
周祁察覺到他的動作,緩了語氣,讓陸潯起身:“閒聊罷了,不必拘謹。”
但那句話他是真心問的,與陰謀試探無關。
“你是他的師父,你就不想他到這個位置上來?”周祁問。
“聖上也說了,臣只是殿下的師父。”陸潯說得溫和,“殿下就不是個坐得住的人,以前臣想讓他念幾本書,都得費不少勁,何況這一桌子的奏摺,只怕他左手拿過,右手就給扔床底了。”
“他喜歡跑馬,喜歡瞞著臣到醉香樓裡喝酒玩骰子,再找幾個姑娘唱歌聽曲兒,看不慣的事就直接動手。這樣的性子要是放到宮裡,天天對著朝上那群老狐狸,不出三天他就該掀桌子了。”
周祁失笑,可陸潯說的話又確實無法反駁:“老四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陸潯拱手:“臣說的都是實話。”
周祁回了桌後,像是將方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一揭而過,重新拿起了陸潯的摺子:“明日早朝,叫老四一起去吧。”
周昫連捱了五日的回鍋,得知自己要去上早朝簡直熱淚盈眶。
“別高興太早。”陸潯摁著他的性子,提前先把他敲打了一遍,“只是上朝,不確定是不是放你出去。你把脾氣收好了,要是敢在朝堂上做出失了體統的事,今晚的藤條就是五十打底,上不封頂。”
周昫這幾日光看到陸潯都覺得身後發疼,立馬收了動作站好,乖乖應了聲是。
其實早朝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那些老狐狸的嘴皮子功夫他是見識過的。當初他鬧上戶部要軍銀,就有人在朝上參了他一筆,不過宣德帝只說了他兩句,那事便算了。
後來周昫成了勢,往那一站便是一副莫挨老子,老子不好惹的表情,那些人才不太敢來招惹他。
欺軟怕硬,周昫早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