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了他一眼。
之後默默退到了一邊。
蕭霽掀開床簾,低頭看向泰成帝。
不過是一段時間沒見,泰成帝臉上的皺紋似乎比從前更深了,臉色也更加蒼白。
京裡的冬天比南疆要來得早,這會兒寢殿裡已經燒上炭了。
蕭霽蹲下來,握了握泰成帝的手,感覺到一陣冰涼。
明明屋裡熱得要悶出汗了,可還是捂不熱床上的人。
就在這時,不知是有所感悟還是什麼。
泰成帝慢慢睜開了眼,他不知道看清了眼前的人沒有。
眼睛微微顫動了一下,喉間滾動,發出一聲乾啞的聲音。
周圍沒有人聽得清。
但距離他極近的蕭霽卻透過他的嘴形,辨別出了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瑾妃……”他在說。
蕭霽只在心底冷笑。
人都死了多少年了,現在才開始惦記。
已經晚了。
泰成帝第一眼錯把蕭霽當成瑾妃,等第二眼再看時,便看到了一身戎裝的蕭霽。
他眼裡的光瞬間暗淡了許多。
他扭頭看了看守在床前的人,對著月妃和李德全艱難地吐了兩個字:“出去。”
李德全有點拿不住主意。
月妃倒是乾淨利落,她直接轉身,對李德全說:“走吧。”
李德全看了看陛下和六皇子,心底有些不安。
畢竟這兩位大吵、小吵的場面,他見得也不少了。
如今陛下病重,還真怕六殿下再來搞這一出。
不過,既是陛下的意思,他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等人走了,蕭霽才開口道:“說吧,想對我說什麼?”
泰成帝努力支起手,朝蕭霽抓了抓。
蕭霽看了一眼,握住了。
泰成帝說得艱難,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你母妃……並非朕有意……”
他的話說了個頭,蕭霽就明白了。
他把話接上,說:“若父皇想得到我的原諒,那對不住了,我不會說。等你百年之後,親自與我母妃說吧。”
蕭霽說得很乾脆。
泰成帝聽得呼吸都急促了,幾次想開口,最終引來的卻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蕭霽伸手捋了捋他胸口,說:“說點實在的吧,難得我回來千里迢迢見你一面。要知道,我母妃臨終時,我可不在她身邊,按理說,是該一視同仁的。”
泰成帝知道這個兒子的性子,原以為都這個時候了,就算是面上裝一裝,也得裝個父子情深。
可沒想到,他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願意為他去做。
泰成帝胸膛起伏了幾下,到最後已經沒力氣生氣了。
他轉動著目光,示意了一下床頭上的小櫃子。
裡面有他放著的傳位聖旨。
蕭霽拿了出來,可卻沒有開啟看。
他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這個就隨父皇一起進皇陵吧,我就不看了,我想要的,會自己拿到。”
聽到這話,泰成帝雙目顫動,竟隱隱有些淚光。
可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反手抓住了蕭霽的手臂,仍然希望蕭霽能夠開啟。
蕭霽這次沒再抓住他的手,語氣淡淡:“父皇如今只有兩個選擇,宣王或者是我。不過父皇放心,我不會讓五哥繼承大統,就算父皇聖旨裡寫的是他,我也不會讓。”
泰成帝望著他的眼神,逐漸渾濁,不知是終於耗盡了力氣,還是聽到了他滿意的答案。
泰成帝抓著蕭霽的手,漸漸滑了下來,眼睛也慢慢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