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對女人並沒有多迷戀,一般般吧,她們大多都是膚淺的、庸俗的、市儈的、絮叨的,不管年輕時候多麼明媚鮮妍,到了一定年齡就和死魚眼似的無趣乏味,且讓人無比生厭。
她們跟吸血水蛭一樣附在你身上,不把你榨乾不罷休。
你若是不順從她們,她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軟硬兼施逼你同意。
你若想過幾天安生日子,你就得投降,你若是不投降,她們就能吹響戰鬥的號角,讓你不得安生。
那感覺,彷彿在茫茫黢黑的海面上,你看不見一點光亮,沒有一點希望。
然後你就下沉,不斷下沉,即將沉入海底的時候看到岸上傳來一縷微弱的星光。
那是海岸的燈塔,能給你指明方向,卻不能給你力量。
而她就站在那裡,看著你載沉載浮,嘲笑你,沒有絲毫憐憫。
這世道既如此。
許詩華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孤獨、寂寞、黑暗、燈塔、不自由、懷才不遇,陸合歡卻滿心歡喜,以為他來看自己,想見自己。
一下課,她都沒佈置作業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來,飛鳥投林一樣撲向他,「詩華!」
許詩華立刻躲開,永遠都皺著的眉頭皺得更緊,「注意影響。」
陸合歡笑得一片天真爛漫,「詩華,你找我呀,想和我去河邊散步嗎?我知道一個地方,那邊一片樹林,一條小路,還有數不盡的野花,清澈的溪流,肯定可以幫你尋找靈感寫作的。」
許詩華心裡不耐煩,想的是:看吧,這些女人,就會要求他這樣那樣,讓他委屈自己配合她,這不是吸食他是什麼?
他憑什麼要滿足她?
憑什麼要委屈自己讓她高興?
她的笑容庸俗刺眼,不歸他負責。
是她自己貼上來的,他憑什麼要捧著她?
她配麼?
他板著臉,淡淡道:「上班工作期間,不要淨想著玩兒。」
陸合歡被他掃了興,卻也沒惱,還是開開心心的,「那你想幹嘛,我都陪你,反正我接下來沒課,下午才上課呢。」
許詩華眉頭皺得更緊,「沒事兒就回家幫娘幹點活兒,別整天亂跑瞎玩的。」
除了自己寫那些孤獨寂寞冷的詩,他跟陸合歡從來沒有詩情畫意,也從來沒有給她寫過詩,兩人的生活和對話都是幹活兒幹活兒幹活兒帶孩子推磨挑水餵豬自留地,我娘不容易你要孝順她。
陸合歡這才發現不對勁了,蹙眉,「你幹嘛呀?上來就指責我,我以為你來找我是想我呢。」
許詩華:「你不是回孃家了嗎?」
陸合歡以為他不喜歡自己回孃家,生氣了,吐吐舌頭,俏皮道:「好啦,別生氣了,我以後回孃家就問問你。」
她拉著他的手臂搖了搖,歪頭瞅著他,忽閃著好看的大眼睛,「行嗎?」
許詩華只覺得她煩、做作、矯情,「你娘和你嫂子來家裡帶走不少口糧,你讓的?」
陸合歡愣住,「我嫂子?我娘給小悠拿口糧我和娘知道啊,一瓢棒子麵,我嫂子怎麼拿?」
許詩華甩開她的手,「娘說,讓你去要回來,你娘帶走的就算了,你嫂子帶走的是我剛買的麵粉,是耀耀的口糧,拿回來。」
陸合歡蹙眉嘟嘴,跺腳,「我嫂子怎麼這樣!太過分了!我去找她要!」
許詩華雙手插兜,低頭不知道想什麼,又抬頭道:「我送你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有一團艷火在眼前燒,燒得他有點心慌,想靠近,又怕太燙。
這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