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荻花:「行啦,天這麼黑,你小腳別摔了,趕緊回家吧。」
金瓶兒:「欸,我聽二奶奶的,這就家去睏覺了。」
老兩口又去生產隊找人說。
公婆走後林姝回屋點上一盞豆大的油燈,鑽進蚊帳裡給倆孩子扇蒲扇。
「啊——別打我!」盼盼突然尖叫起來,肉嘟嘟的小身體縮成團。
林姝忙把他抱起來,「盼盼,盼盼?」
盼盼睜開烏黑的大眼,淚水嘩嘩地流出來,「哇……娘,那個鋦匠打我。我就想學手藝,掙錢,他逼著我叫爹,我不叫,他就打我。嗚嗚……」
甜甜也醒了,揉著眼睛,睡眼惺忪不知道咋回事。
林姝拿手帕給她擦擦臉蛋上的汗,又給盼盼擦眼淚兒。
盼盼:「他是個醜八怪,我才不要叫他爹,我爹又高又帥!還是解放軍!」
林姝心疼得抱緊他,柔聲道:「對,咱才不認醜八怪當爹,做夢都是假的,別怕。」
甜甜一骨碌翻身坐起來,「都怪你白天要跟他學鋦碗,晚上就做夢。」
盼盼癟著小嘴巴,「以後我都不學了。」
林姝給他們安撫好,重新躺下,拍拍倆孩子給他們唱搖籃曲哄睡。
方荻花老兩口去了生產隊部。
男人們都打著手電筒、舉著火把去河邊井邊找孩子了。
花花等幾個女孩子的家長也在,她們說下午看鋦匠那會兒,虎子和常小剛叫他們去西邊玩兒,他們都沒去。
再加上有人看到倆孩子在西邊晃悠,男人們重點往那邊去找。
方荻花找到李嬸兒,「那個鋦匠你看見了吧,看模樣不像咱公社的,會不會是他偷孩子?」
李嬸兒仔細一想,她當時在家裡打漿子糊袼褙呢,顧不上出去,原想把鋦匠喊家裡來鋦一個破缸,沒想到他走了。
她在門口瞅過一眼,那個鋦匠戴著斗笠看不見臉,可那做派的確不像公社鋦匠。
要是公社鋦匠會把斗笠摘下來大大方方和社員們招呼,不會這麼陌生。
她當即就吆喝起來,「誰下午看見那個鋦匠從哪裡來的了?二奶奶說那鋦匠不是咱公社的,不像正經人。」
有在村口種巴掌大菜地的老婆子想起來,「從東邊過來的。」
東邊就是公路東南邊的譚木匠村,離陸家莊四五里路,去打聽一下興許也有這鋦匠的訊息。
這時候常老婆子跑過來,跌跌撞撞的,她衝著花花、紅紅、娟娟幾家婆子哭喊道:「為什麼啊,為什麼讓你們去西邊玩你們不去?怎麼的就我們孫子去?你們要是去,孩子們一起照應不就不會出事兒了?」
什麼情況?
李嬸兒等人有點懵,這常老婆子是瘋了嗎?
花花好心告訴她情況,她咋還賴上了?
常老婆子盯著方荻花,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怎麼的讓你們孩子去,你們不去?現在說鋦匠不是正經人?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要壞事,故意不讓孩子去玩兒就讓我們去?你們咋這樣狠心啊,我那小孫子才六歲啊,他還是個孩子啊……」
你們盼盼和甜甜去了,他倆長得俊,人家偷也是偷他倆,怎麼可能偷我小剛呀。
邱婆子等人也都過來了,聽見常老婆子哭喊的話,紛紛道:「你這是啥歪腦筋?合著大傢伙兒幫你們找孩子還有錯了唄?人家二爺爺二奶奶不計較你們以前的錯兒主動幫你們,你們不感激,還在這裡說歪話。真是……」
李嬸兒:「可不咋滴,誰家都有孩子,將心比心,咱也不忍心孩子受苦。」
虎子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