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沉穩的聲音在少年的頭頂響起。那雙大手輕輕轉動了一下少年的頭,換了個方向。
「哎呀,我又沒有找到你。」少年吐了吐舌頭,十分調皮的樣子。
「沒關係。」花朝陽伸手,將少年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腰間,柔聲道:「朝陽哥哥會永遠找到你。」
少年像是貓一般在花朝陽的懷裡蹭了蹭,而後輕聲道:「所以,朝陽哥哥是要進宮了嗎?你喜歡陛下?」
花朝陽雙眼微眯,本來輕拍少年背部的手攥緊,沉聲道:「這件事,是誰告訴小鶴的?」
名為小鶴的少年指了指屋外。抬頭,空洞的雙眼看著花朝陽,天真道:「是修剪花草的劉伯告訴我的。」
屋外傳來「噗通」一聲,花匠手裡的剪子掉在地上,他卻像沒看見一般,直直地跪在上面。尖銳鋒利的剪子戳進他的肉裡,鮮血大股大股的流出,他卻不敢挪動半步。
他張口欲喊,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死死捂住他的嘴。而後雙手一扭,那劉伯便悄無聲息地被扭斷了脖子,死不瞑目。
「朝陽哥哥,那是什麼聲音呀。」
花朝陽低頭,看著天真的小鶴輕笑一聲,隨意道:「劉伯修剪花草時不小心絆倒了,估計要休息一段時間。」
「哦。」
小鶴乖巧點頭,一點兒都沒有追究為什麼連劉伯的聲音都沒有聽見,只是乖乖巧巧的再次將腦袋貼在了花朝陽的身上。
花朝陽輕輕的摸著他的腦袋,眼神愈發晦澀,聲音也有些暗啞。
「小鶴真乖。」
小鶴鼻子抽動幾下,悄悄露出一抹微笑。
忽的,一片人影落在窗外,平靜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雕著金鳳凰的令牌舉起。在確保花朝陽看見後,便安靜地等在外面。
花朝陽眉頭微皺,低頭吩咐道:「哥哥有些事要處理,小鶴繼續看花好不好。」
「好。」小鶴沒有拒絕,任由花朝陽將自己轉移到窗前,便乖乖地繼續「看」花。
窗外,鳳一低頭和眼神空洞的小鶴對視,下意識皺起眉頭。
這個人有些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糾結太久,身影一閃,便跟上了離去的花朝陽。
微風帶起一片花瓣,悠悠飄落。小鶴伸手,接過落花,空洞的雙眸配上他秀氣的圓臉。
像個精緻的木偶。
「臣,花朝陽,參見陛下。」
花朝陽一撩衣擺,衝著那金鳳凰令牌跪下,語氣毫無起伏。
「陛下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鳳一將小冊子遞給花朝陽,在他看完後,淡淡道:「今晚子時,會有人在花府後門等你。只等三刻。」
「啪。」
花朝陽合上冊子,輕笑一聲道:「陛下,想要拉攏我?」
「榮華富貴和權利,我都不在乎。勞煩你去回稟陛下,我不會入宮。也不會捲入他們的鬥爭中。今晚子時,我」
「對了。」鳳一打斷他的話,冰冷的鐵面具下那張薄唇惡劣地勾起。
「還有一句話我忘了說。」
鳳一捏了捏喉嚨,再出口時,聲線已和公儀月沉一般無二。
「眼盲之症,我能治。三刻不來,後果自負。」
花朝陽震驚抬頭,血絲攀上雙瞳,他啞聲道:「你,說什麼?」
鳳一沒有再次重複,拋下一句話後,便閃身離去。
「今夜子時,只等三刻。」
跪在地上的花朝陽有些無力的癱坐下來,雙手掩面,發出或哭或笑的聲響。
這個聲音他在前任國師身邊聽過,是那個清冷出塵的少年。也是當今的鳳君殿下。
半響後,他放下雙手,面色已經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