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書記倒是體諒人,問林夏:「小林,你倒是說說看你的理由。」
林夏有些痛苦,她並不是多能言善辯的人,詞彙量也不夠豐富,不能很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要是三妹,她肯定可以。
她回憶著三妹和自己說話的語氣,模仿著三妹的樣子道:「領導們,過日子不是隻管吃飽、不捱打就行的,有些東西天長日久的壓著,讓我越來越難受,工作的時候都容易走神兒,我怕出岔子。」
不等錢立生說什麼,付秀梅嗤了一聲,「聽聽,真矯情啊,這鄉下人倒比我們還有文化兒呢。你被壓著你舒服,那你就換個樣兒壓著他唄。」
她身邊幾個人就猥瑣地笑起來。
姜衛東皺眉,沉聲道:「嚴肅點,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出去。」
他如此說,保衛科的人就開始往外推人,趕人,尤其是付秀梅幾個胡說八道的。
付秀梅被推著往外去,還不服氣:「林師傅,我也天天胸口憋得慌,好像被什麼壓著,你倒是說說,你被什麼壓著?說不定我也學學呢。」
廠書記看著林夏,「林師傅,你繼續說。」
林夏:「我說了,你們會覺得我矯情,白眼狼。錢家給我工作,我表面佔了便宜,可明明是一家人,我工作也是為了養家,怎麼就是我佔便宜?明裡暗裡說我吸血,一點不如意說我白眼狼。這過日子,誰天天給你白眼你不難受?我實在受不下去了。」
錢母現在雖然不要錢,但是每次來都拉著臉、摔摔打打,陰陽怪氣。
她不高興,錢立生就讓她大度點,不要和老太太計較。
錢立生:「林夏,你、你咋這樣想?我和爸媽從來沒給你白眼,咱媽是急著抱孫子,讓你吃偏方,可我不是說她了嗎?再說,她也不是因為工作呀,她那不是想抱孫子嗎?」
廠書記倒是見多識廣,知道林夏的心情,平日裡出來進去也能聽見錢母和童母等人說話,話裡話外比林夏說的難聽。
這是個問題。
林夏要是一直沒工作,沒本事,靠錢立生養活,錢母這樣說她只能忍氣吞聲。
可小林現在有本事,能養活自己,錢家還這樣刺她,誰也受不了。
廠書記道:「這樣吧,大家都冷靜冷靜,分廠有工作,讓錢師傅去待一段時間。」
婦女主任又開始各種勸林夏忍一忍,調解夫妻矛盾,希望能和好如初,不要輕易離婚。
廠辦主任也是這個意見。
動不動就離婚,多難聽?影響也不好。
這要是離婚了,那以後廠裡職工夫妻吵架就離婚,那還得了?
林夏卻堅持。
她必須離婚,不惜一切代價。
「領導,工作是錢家的,我還給他們,以後各不相欠。」
看她這麼堅持,廠領導也沒非逼著她和錢立生湊合。
姜衛東:「小林師傅,工作崗位是組織上的安排,不是某個人的事兒,工作崗位更不是某個人的私有財產。」
小林這麼上進負責,認真優秀的職工,哪個廠不搶著要?怎麼可能讓她離開?
她要是沒技術,那說走就走,廠裡不留,她這麼好的技術,當然不能放。
錢立生急了,怎麼的還想白佔他媽的工作?
林夏卻堅持歸還,哪怕自己得回鄉下也無所謂,她想要從頭再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不欠誰的。
姜衛東就和廠書記、廠辦主任幾個簡單商量一下,他覺得可以讓林夏把工作讓給錢母,當然錢母只能做最底層的工作。
至於林夏,她是電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