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熨衣服呢,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跑進來。
陳菊芬立刻迎上去,笑道:「郭新年,我正要給你做衣服呢,你去紡織廠體驗得咋樣?」
這是郭裁縫的大孫子,家裡花錢找關係給他送去縣紡織廠上班。
郭新年繞開她,視線黏在陸秀秀身上,笑道:「還行。」他跑到陸秀秀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山楂,「秀秀,你最愛吃酸的,給你吃。」
陸秀秀正熨衣服呢,頭也不抬地道:「我不愛吃酸的。」
陳菊芬忙道:「我愛吃酸的啊,我最愛吃酸的了。」
郭新年卻不理睬她,只圍著陸秀秀轉。
陳菊芬雖然比陸秀秀大兩歲,但是個子比陸秀秀矮半頭,既沒有陸秀秀白也沒有她漂亮,郭新年自然看不上她。
「秀秀,你歇會兒吧。」
陸秀秀蹙眉,不要打擾我幹活兒!
她不敢兇人,只是示意他自己在熨衣服,不能分心。
郭新年伸手就去搶她手裡的烙鐵,「哎呀,別幹了。」
他突然動手動腳,把陸秀秀嚇一跳。
她立刻躲開,烙鐵差點燙著他。
陳菊芬撇嘴,嗤了一聲,「她不愛吃酸的,你幹嘛非找她?」
師父都說了,只有他孫媳婦可以繼承裁縫鋪,師父現在看不上陸秀秀,那不就得選自己?
郭新年瞅著陸秀秀,「秀秀,你想燙死我呀?」
陸秀秀急了,「我幹活兒呢,你幹嘛突然要搶烙鐵,很危險的!要是燙壞了衣服,是要賠償的!」
她對師父的這個孫子頗無奈,說他不好吧,他也沒幹啥壞事,說他好吧,又總是打擾別人幹活兒。
用奶的話說就是沒眼力見兒,欠打一頓。
陳菊芬:「秀秀,你就別裝啦,你不會看不出來郭新年對你啥意思吧?」
陸秀秀不解地看她,又看郭新年,「啥意思?」
陳菊芬:「酸兒辣女唄?」
什麼酸兒辣女?
陸秀秀更懵了,這難道是師父敲打自己的新招數?難道師父想逼迫自己主動離開,這樣後面就不用教自己更多技術,也不用留自己在縫紉鋪工作?
他這是想趕自己走?
要這樣的話,那她不是虧了嗎?
郭新年一臉寵溺地看著陸秀秀,抬手要去摸她的頭,「傻丫頭,我喜歡你,要和你處物件,你不會不知道吧?」
「啪」陸秀秀準確開啟他的手,驚訝愕然地看著他倆,「什麼處物件!我才十五歲!我爺奶說我得二十以後才找物件!」
她後知後覺感受到了一種羞辱。
就好像她和幾個女孩子穿過男生堆的時候,他們會對她們吹口哨、起鬨,甚至有人喊什麼「嫚兒,給我當媳婦兒唄」,雖然知道他們瞎起鬨,但是卻讓人很羞憤、惱怒,感覺受到了冒犯。
雖然他們沒打她,沒罵她,也沒說不好聽的話,但就是讓她很難受,不舒服。
郭新年突然這樣,就給她那種感覺。
她很惱火!
她想拿烙鐵烙他的嘴!
郭新年看她臉頰紅紅的,微鼓的胸脯一起一伏,心裡就癢癢的,笑道:「那沒事兒啊,咱先處物件,等二十再結婚唄。」
「我爺爺說過了,你當我媳婦兒,裁縫鋪就傳給你了。」
陸秀秀憋得臉更紅了,郭裁縫最近一個勁兒地打壓他,原來打著這個主意嗎?
太噁心了!
她突然一揚手,把烙鐵狠狠地摔進爐子裡,「啊——」
她不會罵人,不知道怎麼發脾氣,就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