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大隊幹部、公社幹部很多混帳東西,魚肉百姓的,那也是不可避免的,反正他們儘可能挑有利於自己的。
林姝給家裡人說外面的事情向來是深入淺出,擺事實的,從來不講大道理空道理,所以不管方荻花還是陸大嫂都能聽懂。
她給陸大嫂講了幾個具體例子,有名有姓可查的,因為亂說話被抓起來判刑。
陸大嫂聽得連連點頭,「弟妹你說得很對,這事兒很重要,我也得跟你大哥說說。」
她雖然事事捧著男人,卻有是非觀,並不會埋沒底線。
陸大哥一從正屋出來,陸大嫂就給他拉回自己屋裡,關門說事。
陸大哥慢慢地爬上炕,躺平,呻/吟,「桂英呀,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飄了。」
哪裡敢啊,這雙腳剛一離地,還沒體會到飛的感覺呢,就被爹孃混合雙打下來了。
陸大嫂小聲道:「我不是說你,我是給你說外面的熱鬧呢。」
「你記得我孃家那邊有個豁嘴兒吧?他好像不是天生豁嘴兒,是有一次開大會,他嗤笑哪個領導人來著,就被大隊幹部讓人摁著一頓打,硬給他嘴巴打豁口的。咱娘今天扇宋春芳你沒看見嗎?咱娘說了,她下次再多嘴多舌就給她扇成豁嘴兒!」
陸大哥登時嘴巴疼。
陸大嫂又趕緊安慰誇他,「他爹,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的,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有文化有見識能賺錢拉訂單,你老厲害了呢。」
陸大哥被爹孃蹂躪的小心肝就復甦一點,「桂英,還是你對我好。」
陸大嫂:「那當然,等孩子們大了,咱倆老了,那不就得咱倆做伴兒嗎?」
這是方荻花和陸老爹的想法,陸大嫂深以為然。
雖然陸大哥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他還是得去收榆樹皮,因為本公社以及周邊的榆樹皮被他們收差不多了,再沒有新的榆樹皮補充就要停工了。
可還有那麼多訂單沒做呢。
他還想讓二弟他們冬天多做一些窖藏在大缸裡,來年春後他好去其他市大賣呢。
方荻花也給他吃了定心丸,收夠榆樹皮繼續讓他去跑訂單。
陸大哥就痛痛快快收榆樹皮去了。
他怕的是娘再也不讓他跑訂單,並不怕一時不能去。
當然,別人看到的是家裡有問題就得老大頂上,張桂起收不到榆樹皮又得靠老大解決。
陸大哥現在真是家裡的頂樑柱啊,和小時候真真不一樣了。
林姝還問陸大哥打算去哪裡收。
陸大哥:「我去遠處瞅瞅,找各公社的木匠打個招呼,以後有榆樹皮給咱送過來。」
榆樹皮給別人只能燒火,給他們可以換錢,那些人當然樂意換啊。
沒見他們公社知道陸家莊要榆樹皮,哪怕自家殺兩棵榆樹,都把樹皮給送過來麼?
他覺得自己去說說肯定行。
林姝也覺得是個好辦法,之前她就和譚木匠、範木匠說過,人家有榆樹皮什麼的也給他們送。
她對陸大哥道:「之前我去市裡的時候認識一個叫餘錢兒的同志,她是焦縣向陽公社榆樹林大隊的,他們公社榆樹特別多,大哥可以直接去那裡看看。」
榆樹在災荒之年是救命樹,不只是榆錢、榆葉能吃,榆樹皮也能磨碎合著粗糧一起吃。
所以有些地方為了抵禦未知的災荒危機會多栽榆樹,家家戶戶都栽幾棵,路邊也隨處可見。
聽餘錢兒說他們那邊的榆樹真的活人無數。
這還是清朝一個鄉紳帶頭做的,大家有樣學樣跟著栽樹,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