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的張淑霞,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滿臉滄桑,眼角都有了皺紋,看著比林夏大個十幾歲的樣子。
如果、張淑霞比林夏看起來更年輕貌美,那他就不會這麼惦記林夏,不會這麼不甘心、不服氣。
林夏離婚找了看起來條件比自己優秀的姜衛東,自己找了條件不如林夏的張淑霞,這讓錢立生不甘心。
他覺得自己虧大了。
張淑霞已經打來熱水,依然是低眉順眼的賢惠媳婦兒樣兒,她沒想到錢立生會不要韓小芬而選擇她,更沒想到錢立生會用頭婚的儀式來迎娶她。
她心裡感動得很,就越發愛他,越發想要好好伺候他,「錢哥,我幫你洗腳。」
錢立生卻一下子想到他和林夏新婚玩鬧的時候,他主動給她洗腳,她卻嫌癢,最後兩人就鬧到床上去。
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穿上大衣急匆匆地衝出去,帶起的疾風把兩支紅燭吹滅一支,還把門上貼著的紅喜字給呼扇半拉下來,在門上飄乎乎的。
他衝到下面黑暗角落裡抽菸,看著姜衛東牽著林夏的手陪著林家姊妹和孩子們去宿舍,聽著他們熱鬧的話語,他的心就跟被萬千有毒的螞蟻啃噬一樣。
越是不甘心,越是不平衡。
憑什麼,他們可以越來越好,他卻越來越差。
老天爺太不公公了。
這一切都是姜衛東的錯,他肯定早就勾搭林夏,暗中挑唆林夏和他離婚,否則林夏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突然離婚?
時間讓他的記憶開始模糊,不甘心讓他的記憶開始扭曲,他忘記了那些跟林夏之間的摩擦和矛盾,忘記了曾經的不滿,一味地美化兩人的感情,不斷地強調自己對林夏的愛以及林夏對他的好。
他生硬而野蠻地將過去生活裡林夏的不滿、疲累、傷心等負面情緒統統剝離,一如當初他不屑一顧、冷漠忽視。
他站在寒冷的黑夜裡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終於把姜衛東等回來。
他立刻大步衝過去,低吼道:「姜衛東!你給我站住!」
姜衛東滿腦子都是林夏含笑的雙眸以及她柔軟的唇瓣,冷不丁被錢立生打斷,登時有些不爽。
他早就想警告錢立生,又覺得對方沒有舞到他們跟前來,他沒有理由警告人家,今夜真是錢立生自己送上門的機會。
他就知道這廝不是個老實人。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把我的林夏還給我!」錢立生借酒發瘋,一拳朝著姜衛東打過去。
姜衛東本是軍人,轉業以後也保持著鍛鍊,動作敏捷,怎麼可能被他偷襲到?
姜衛東一側身,讓開拳頭,抬手臂就將錢立生的胳膊給扣住,然後用力一摔,「啪嘰」就把錢立生狠狠拍在地上。
錢立生被拍得七葷八素,酒醒了大半兒。
他依然不甘心,嘴裡嘟囔,「姜衛東,你休要仗勢欺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挑唆林夏……」
姜衛東單膝頂住錢立生的心口,大手扭住他的胳膊,冷冷道:「錢立生,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跟你妻子老實過日子,但凡你敢騷擾林夏,我絕對不客氣。臘月十六是我和林夏大喜的日子,那天你最好帶著妻子躲遠遠的,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更不許吵架、鬧事,否則……」
他膝蓋發力,錢立生登時肋骨斷裂一樣劇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姜衛東聲音冰冷地喝問:「記住了嗎?」
錢立生酒氣已經全醒了,無比羞恥又無比憤懣,卻無力反抗。
那種屈辱,讓他憎恨林夏和姜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