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也顧不上吧嗒菸袋鍋子了,連連點頭,「對,咱們比別的大隊有個好處,絕對不多管閒事,不會不懂裝懂。」
現在很多知識分子、工程師下放,地方大隊幹部不懂裝懂,就喜歡瞎指揮人家,不聽指揮就濫用職權教育批評人家,所以很多下放的人對地方基層幹部印象不佳。
陸家莊支書這點很拎得清,不說上頭下來的真正的知識分子,就是陸老爹這樣見識比他多,還懂醫術的,他都很尊重,從來不去醫務室指手劃腳,只管給大隊分錢就是。
制香廠也是如此。
林姝笑道:「那我去問問。」
大隊長:「這會兒還早呢,打電話還得等線兒,我安排馬車這和你過去。」
看他們這麼急,林姝也不好說明天,就直接去公社郵局打電話。
也是運氣好,竟然沒有排隊等線路,正好有通祁州的電話線路。
林姝打給大姐夫留下的號碼,祁州那邊單位辦公室。
結果辦公室說侯組長帶人下鄉了,已經去了寧城市豐縣。
他們給了豐縣那邊的聯絡方式。
林姝就又給豐縣辦公室打電話。
等了一會兒才打通,那邊辦公室工作人員聽說是找侯建文的還懵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侯建文是誰,問過才知道是祁州工業局那邊下來的。
那人告訴林姝,侯建文他們去了豐縣朝陽公社。
林姝便不讓掛電話,直接請豐縣人工給轉到朝陽公社去。
這麼層層轉接,終於打通了。
可惜大姐夫也不在公社,而是去了下面河溝子大隊。
不管下去送信還是等大姐夫回來,都得不少時間,林姝就留下口信說明天上午8點半上班時間再打。
掛掉電話以後林姝就和大隊長幾人先回家,明兒再來。
朝陽公社這裡,管志良掛了電話,嗤了一聲,對辦公室另外一個同事嘲笑道:「一個流放過來的壞分子家屬,還真當自己是工業局骨幹下來指導工作呢?」
管志良是靠關係進的公社革委會,哪怕在公社也沒多少升遷機會,進來五六年還是一個辦公室底層職員。
他也歇了往上升升的心思,也懶得好好工作,混日子唄,不出大錯就行。
這種單位老油子滑不溜丟,工作不認真,甩鍋第一名,排擠新人和認真工作的人更是好手。
侯建文當初在祁州就兵分兩路,另外組長帶隊去其他市做別的專案,他帶領六七個隊員到豐縣。
他勘察地圖資料,覺得朝陽公社河溝子這裡很適合他們研究那個水輪泵。
他帶人來了以後就一頭扎進工作中去,根本不知道公社這邊的具體情況。
公社領導自然是支援的,但是領導只管大方向把控,具體工作是辦公室底層做的。
就相當於封建王朝的官員和吏員。
官下了政令,吏陰奉陽違,那官令也難通達。
很多地方政府,其實都是吏員把持大局,官如果不能拿住他們那幾乎寸步難行。
侯建文一腔熱血,覺得基層比省工業局那邊辦公室人事簡單,沒有爭鬥,所以一來就想投入工作。
可其實這邊像管志良這種人也多得很。
有政績跟他們無關,有錯也有公社書記、主任單著,所謂流水的領導鐵打的基層。
他們才不會配合侯建文工作呢,就顯擺個你是吧?
我們難道不會種地?我們難道不會澆地?
你來了,我們就產量高了,就農業機械化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