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領導倒是不賴,替他給家裡寄過照片。
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卻從未見過,雖然從未見過卻一直心懷溫柔。
從未有過的溫柔。
現在是他第一次收到孩子的東西。
沒想到在九死一生歸來之際,在瀕死醒來之後的日子裡,他能收到崽兒的信。
這是老天給他的補償和獎勵。
他心懷感激。
他心裡樂開了花。
心裡翻了一萬個跟頭。
打了一千遍軍體拳。
橫渡太平洋一個來回了。
……
爹孃依然惜墨如金,沒有大事兒不寫,正常的事兒不提,全靠他猜,嗯,他們身體正常,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等人都正常。
爹孃信中唯一提的是他媳婦兒。
爹說他媳婦兒變了,可能被他犧牲的訊息刺激到,比以前懂事很多,還熱愛學習了。
她有奇遇!
到底什麼奇遇沒說。
到底怎麼個懂事熱愛學習,也沒說。
然後熱愛學習的媳婦兒也沒給他隻字片語。
她……估計、大概、八成、應該、可能、肯定……還是嫌棄他的?
之前寄出去的那封信裡他跟爹孃說如果她想離開就放她自由,可現在看到倆崽兒的信,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繾綣。
她把崽兒教得很好,要是她離開會不會把崽兒帶走?
那是他的崽兒啊。
雖然沒見過一面,卻已經放在心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他想讓她留下來。
爹孃應該告訴她他還活著了吧?
可他已經寫信允許她離開,他們收到信了嗎?
那她……會走嗎?
還是會為了倆崽兒留下來,留在陸家?
明兒陸大嫂就要去市拖拉機廠培訓,下午她回孃家坐坐,林姝就在家裡用縫紉機給大嫂改改衣服,再做自己的襯衣。
手縫衣服又慢又累,她才不想呢,原本就計劃著拿到縫紉機再說。
這會兒有縫紉機真是做得又輕快又好看啊。
盼盼和甜甜午睡起來啃了塊黃瓜,原本想出去玩兒的,結果花花、虎子等孩子跑來找他們看小人書。
林姝就把家裡的長兩米多的橢圓形蒲團放在堂屋,讓他們光著腳丫坐在那裡看。
甜甜負責念,盼盼負責講解和配音效,虎子和花花是氣氛組。
甜甜唸到緊張時刻,盼盼就「嗚嗚……」,甜甜唸叨八路軍射擊鬼子,盼盼就「噠噠噠」,氣氛組們就「哇喔……」
林姝一邊踩縫紉機時不時抬眼看看倆孩子,心裡滿滿的都是歡喜。
只要她好好活著,崽兒們就能茁壯成長,不需要走彎路,不再被人欺負。
崽兒啊,老母親會給你們掃清障礙噠。
什麼柺子、孫曉紅,統統滾蛋啦。
等大嫂回來,林姝把新鞋子給她,又把修改過的衣服給她試試。
陸大嫂穿上美得很,「我竟然有腰?」
林姝笑道:「大嫂,你當然有腰啊。」
你只是高大壯而已,又不是沒有腰。
下午林姝用現成的玉米麵加開水沖了一小盆麵糊糊,晚上試著攤煎餅。
她前世做飯就喜歡琢磨,單說這個攤煎餅,除了用生水沖麵糊,還可以用開水燙麵糊,出來的煎餅不柴不幹,也可以用開水燙軟軟的大麵團,將燙好的麵團在鏊子上滾,滾出來也是一張煎餅。
要是攤煎餅的手藝不好可以用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