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兩人應聲,推開木門步入,正是厲華與展飛桐。
帶進來的卻非段天德一人,還有個頭戴金冠衣飾華貴的中年人,模樣甚是清俊。
江南地帶尚未入冬,中年人的金冠兩側卻嵌有垂纓,雪白的兩條狐尾修剪工整,人一坐倒在地,垂纓搖擺間便貼上了兩頰,看起來又軟又暖和。
女真族統御宋地多年,混雜的血統能上沿數以千年了,就面貌膚色看來,金人多半是與宋人相類似的黃種人,反不若新疆以西的白色人種居多。
段天德果見額頭刀疤,臉有青記,有這兩處醒目標記,這人是認不錯了。
楊鐵心甫一見到,持了根短棍便要上前打殺,歐陽刻急忙攔住。
“總得令這兩位把事情說將清楚,當年何以率兵入侵牛家村?又奉誰人之命圍捕你郭楊兩家。”
歐陽刻令展飛桐去將郭靖請來,稍待得片刻,郭靖跟隨來到。
歐陽刻一指段天德,道:“你便說一遍吧,你當年挾持郭家嫂子去往法華寺,間接害死了焦木大師,縱然你矢口否認,李萍亦能與你對質。”
“是是,我定然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一字不漏,將當年情形說個一清二白,但求公子饒得下官……卑職……不!饒小人一命。”段天德一疊聲道。
歐陽刻淡淡一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只是受命而為,自然……須怪不得你……你只要詳述經過,為我等解開這十七年之惑。”
楊鐵心又待插言,要他放過害死義兄的狗官,他怎能甘心?卻被朱聰牽了牽衣角,打了個眼色,靜待下文。
“十七年……興許是有了,年份我卻記不大清,這位……”段天德看向完顏洪烈,道:“這位金國王爺我倒也見過幾次,卻不知與郭楊兩家之事有何干系?”
見沒人回答,只好接道:“當年我奉府尹大人之命,說郭嘯天、楊鐵心兩位豪傑實系逃獄犯,這便率隊圍捕,府尹大人暗示我生死不計,那當然鐵了心,是要郭楊二位死在當場,聽話辨音,小人好歹做了幾年官,這點意思是能琢磨明白了。”
“段大人深通為官之道,佩服佩服。”歐陽刻附和,又道:“給你的賞銀,才是出兵的意圖吧?”
段天德道:“是,府尹大人話是那麼說,既無官印畫押,說抓人打殺什麼的,小人也是擔著身家性命的,要說沒點好處,我又何敢殺傷人命?公子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沒錯,段大人這筆賬算得很精明。”歐陽刻再附和。
“於是後面各種情形,這位楊大爺也都看在眼裡了,實非小人殘忍好殺,兩位英勇蓋世,跟著我的軍伍兄弟,死得可更多了……”
段天德正說著,楊鐵心忍不住厲喝:“你這畜生!你不來圍捕我等,我又怎會拒捕反抗?”
“楊大爺就不說,小人也時常自責,小人的確是畜生!當真是豬油蒙了心,就為得那點銀兩,摺進去好些兄弟不說,還被各位俠客千里追殺,惶惶如喪家之犬,簡直……追悔莫及啊!”段天德又是絮言深嘆。
“那麼接下來,就要輪到這位大金國六王爺出場了。”
歐陽刻轉向完顏洪烈,想了想又轉向邱處機,問道:“道長可還識得出此人?”
邱處機仔細打量過去,好半晌搖了搖頭,又看向楊鐵心,後者更是一臉迷茫。
楊鐵心迷茫中,卻難掩憤恨,既知此人為金國六王爺,那當然是欺妻奪子的大仇家。
“當年楊大哥的妻子包氏,大約是認出他來了,興許認不出來也能猜知一二,邱道長豪邁,殺宋庭鷹犬、殺金人武官如割草芥,卻把此人漏下來,居然沒殺死……”
歐陽刻籲一口氣,娓娓道來,“邱道長這下子沒殺死不打緊,可就溜出了一個極大的禍患!楊家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