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流,泊泊之出猶如泉湧,血中且挾以碎塊。
內臟已被震碎!
這就是馮默風?
他怎麼會死在這裡?
屋中拳風掌風越漸劇烈,歐陽刻大感窒息,原還想近前探問幾句,這時候只能越退越遠,直到雙腳踏出門檻。
黑衣老人能跟周景文打得不相上下,內力顯而易見的渾厚,歐陽刻也估摸著猜到他的身份了。
“裘千仞!”周景文喊出歐陽刻心中所想,“你鐵掌幫下毒手,謀奪桃花島門人性命,也不怕黃老邪找上門去?”
“嘿嘿,既被閣下認出,那我當然要大肆宣揚,下毒手的另有其人,正是你白駝山莊那頭老毒物。”
“譬如爾等覬覦九陰真經,找上這個小傢伙逼問……老毒物求經若渴,不擇手段,天下皆知,道理自然說得通。”
周景文冷笑道:“果然說得通,就不知你那鐵掌痕跡如何掩蓋?”
兩人說話間,手上卻沒停,彼此拳來掌往,動作並不快,一板一眼的挾以凌厲內勁,其實比之兵刃搏鬥,兇險處遠有過之。
歐陽刻首度近距離觀摩當世頂尖武學的較量,只見兩人每一個動作都勢道強勁,籠罩了極大範圍。
屋內物件隨著無數股狂暴的勢能橫倒豎跌,歐陽刻琢磨著換成自己上,在如此勢能下,一招都頂不住。
裘千仞笑得打嗝,嗝聲嘹亮,“哪來的鐵掌功?掌風皆含毒素,這分明是威震天下的蛤蟆功!哈哈哈哈!”
,!
周景文臉色一沉,猛然雙掌齊出,狂風呼號。
客房空間所限,退避伸展不佳,而周景文雙掌襲來幾有排天之勢,裘千仞也展拳為掌,雙掌硬接了下來。
四掌首次相觸,生成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旋流,卻未曾彼此相吸比拼內力,裘千仞像一隻飛蔦般飄身出窗。
衣袂翻飛聲傳來,人影已消失不見,估計是上了屋頂瓦面。
裘千仞冷哼一聲,“好內功!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不送!”周景文語聲冰冷,卻沒報萬兒。
歐陽刻走入房中,四名護衛此時也趕過來。
周景文衝著歐陽刻搖頭,歐陽刻很懂的站定不語,作手勢阻止護衛入房,估摸著裘千仞還在附近徘徊未去。
好半晌後,周景文點頭道:“他走了。”
歐陽刻訝聲問道:“你不吐血?”
“我為何吐血?”
“小說電影裡……好吧,阿伯沒受傷就好。”
“傷勢無礙,休養幾日便好。”
歐陽刻心又懸起來,奉承道:“想必姓裘的老小子傷勢更重。”
“他借後躍之勢化解了我的掌力,料來未曾受傷。”
馬屁拍到馬腿上,就很尷尬。
歐陽刻視尷尬如無物,一指坐倒床沿的重傷中年人,“他是桃花島……黃老邪弟子裡面的老幾?”
“你問他。”
周景文盤腿席地坐下,眉觀鼻鼻觀心,閉目運功。
不待歐陽刻發問,中年人啞著嗓門道:“我老五。”
三個字便令他劇烈咳嗽起來,咳聲連綿不絕,咳聲中帶著血沫帶著碎塊,看來嚥氣就在一時半刻了。
“哦,排行老五,那是……武眠風!”
歐陽刻眼睛一亮。
武眠風這輩子是無論如何琢磨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名字會讓這位年輕的少莊主眼前一亮。
於生命的最後時分,武眠風右手食指沾血,在屁股旁的地板上寫了個大大的“裘”字。
於是,彌留之際,他又聽到更奇怪的最後一句話。
那句話分明語法有誤,但武眠風已無餘力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