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與郭靖對視,又同時避開視線。
要殺毫無反抗之力的囚徒,這兩人都有點下不去手。
段天德大呼小叫,嚷出聲來,宣告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不講信用什麼的,韓寶駒拿個棍子塞過去,堵了他的嘴。
“我妻子在外面?”楊鐵心問道,說出話來滿臉激動,又憧憬又不乏畏縮。
歐陽刻點頭道:“對,嫂夫人正在外間,楊大哥殺了這金狗,從此你夫妻團圓……楊大哥莫非忘了,完顏洪烈才是導致你們妻離子散,你義兄郭大哥死於非命的罪魁禍首!”
楊鐵心揚起棍子,對著完顏洪烈躍躍欲試,他近年習有內力,最多兩棍子下去,準叫完顏洪烈腦袋開花,腦漿都能打出來。
但只是這樣躍躍欲試的,可能顧忌著此人與妻子同床共枕十多年,到底也沒有揮擊出去。
為恐夜長夢多,歐陽刻只好於旁勸說,這兩人死有餘辜,死不足惜,儘早殺了完事,難道姑息養奸,養虎為患?
江湖人士義字為先,以德報怨也得有個大義之名在前,一個朝廷狗官,一個金人王爺,跟他們談何義氣?
“姑息養奸”給邱處機刺激到了,連忙也勸說起來,要補救這八年錯失,必要做個明確表態。
江南六怪也加入了議論,這兩個惡人,不殺看來是不行的。
正說著,郭靖蓄力於掌,上前半步,神駝雪山掌挾以磅礴氣勢,一掌擊在完顏洪烈的胸口。
完顏洪烈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口中大股噴血,噴得郭靖滿身都是血漬,慘笑一聲,腦袋低垂了下去。
歐陽刻猶自不放心,揮手凝力為刀,由完顏洪烈頸項上劃過,他身形絲毫未動,顯然早死透了。
段天德驚恐得渾身亂顫,屎尿都出來了,室內騷臭氣息溢起。
郭靖又一掌拍在段天德天靈蓋上,他那顆記號分明的腦袋都陷下去幾寸,登時了賬。
“如此便好……”
歐陽刻剛出聲,郭靖轉身撲前,跪倒在楊鐵心面前,抱住他的雙腿放聲大哭。
楊鐵心蹲下身來,輕撫郭靖肩背,也是淚水漣漣。
眾人又聽得驚呼聲起,卻戛然而止,歐陽刻連忙啟門觀望。
只見包惜弱一襲素潔白衣,暈倒在小蝶、英兒臂間。
……
……
完顏洪烈與包惜弱同時失蹤,令王府行轅裡一派恐慌,混亂不堪,小王爺完顏康坐立中堂發號施令。
由於年紀太輕,穩定人心就不消提了,只能求問於僚屬,就這種前所未見的狀況,應當由何處入手,又該如何處置為妥?
首先自是要報請臨安府府尹,府尹會否上報朝廷,鄭重其事地委派巡捕房即快破案,興許還要使些軟硬兼施的謀略。
因此須遣個能言善辯之人,擬定幾套說辭,與京兆尹知府大人詳商。
小王爺大任在肩,義不容辭,自是當仁不讓,帶著幾位飽讀詩書的幕僚,又揀了幾名身高體壯的武將隨行護衛,於次日晨時便打馬乘轎,奔赴衙署而去。
興致勃勃。
結果衙門裡當差的知事言辭不確,顧左右而言他,推諉其事,知府索性就避而不見,下人稱知府大人公務繁忙,已數日未升堂坐府。
完顏康碰了一鼻子灰,正惱怒相加,歸途中,又被一個小孩的絆馬索攔停在當場。
男孩不過十四五歲,個頭又矮小,所謂絆馬索,那也就是個玩具,也沒能當真搞得這一行人仰馬翻的。
但這個樑子就算是結下了。
男孩衣飾華麗,趾高氣昂,顯系出自富家子弟,想來就是個臨安城裡耍橫玩鬧的混世太寶。
身邊拉扯牽絆的,是兩個著花色明豔綢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