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凌和沈嬌嬌拜完了堂,喻言就起身離開了,就像是都在怕他,等他走了,場上更加了熱鬧了。
喻言沒有回肅坤邸,回的是在宮外的王府,從新帝把這宅子賜給他起,他也沒回過兩次。
宅子只有寥寥幾個下人守著,喻言忽然回來,從管家到門僕,再到小丫鬟,無一不惶恐。
他已經受夠世人懼怕他的眼光了,悄悄打量他的皮囊,再畏懼,沒一點新意。
坐在案桌前,他又開始發呆,腦海裡全是今日蘇酥嬌羞的臉,如他猜想的那樣,李星瀾對她很好,能輕而易舉地讓她開心。
一瞬間,李星瀾的臉,換成了他自己的,是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摟著蘇酥,哄得她眉開眼笑。
他甚至還勾起嘴角笑了笑,這次的幻覺,倒是比以往好了些。
直到夜深,喻言才從書房出來,下人早就燒好了熱水,在浴房候著。
洗池不算大,卻由奢靡的青玉打造而成,熱氣繚繞,讓人有些看不清周邊的景象,喻言進了浴房,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迎了上來。
她的眼睛始終垂著看地面,控制著有些哆嗦的手去為九千歲寬衣。
她始終謹記老管家的話,不要去看九千歲的身子,不要做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和聲音,一定要安靜。
靜謐的空間,喻言甚至沒有看小丫鬟一眼,只淡漠地說了一聲,“退下。”
他動作緩慢地一件一件脫下衣物,露出精瘦,佈滿傷痕的身軀,胸前交橫著的傷疤,尤其是後背,密密麻麻全是鞭痕和刀傷。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就連他親愛的雪見也不知道。
泡在溫熱的水裡,喻言又開始發呆,他想他應該是生病了,反應也比平時慢了很多,就像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
小狗嗚咽的聲音在他周圍叫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直到守在門外的小丫鬟抖得像篩子一般,在外敲門,他才回了神。
小丫鬟眼淚都要嚇出來了,這小狗是老嬤嬤撿的,老嬤嬤前段時日去世了,小狗就由他們照顧,平時都乖乖地待在後院看門,怎麼今天會忽然出現在九千歲跟前。
要死了。得了九千歲的允許,小丫鬟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彎腰想逮小狗,卻被它靈巧地躲過。
小狗跑到浴池邊,拿溼潤的黑亮鼻頭蹭了蹭喻言的下巴,再睜著純潔的黑眼球看著他,吐著舌頭。
小丫鬟當場就給跪了,她緊閉著眼睛,恨不得把耳朵也給捂住,生怕聽見小狗被打死的聲音。
半晌,她聽見有胳膊劃過水聲的聲音,她悄悄睜眼看向九千歲,只見他居然伸手摸著小狗的腦袋。
不知是不是水汽迷了她的眼,為何她會在九千歲的眼裡看到溫柔?配上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腦海中躥出兩個字,菩薩。
“叫什麼?”
小丫鬟愣了好一會,才驚覺,九千歲該問的是小狗的名字?她結巴著回答,“沒,沒有名字......都叫它小狗......”
小狗熱情地衝喻言搖著尾巴,喻言沒有摸它了,它還不滿地拿鼻子拱他的手,非要他繼續摸。
呵......喻言被它可愛的動作逗得輕笑一聲,修長的食指彈了一下它的鼻子,惹得小狗趴在地上,用兩隻小爪護著鼻子,委屈巴拉地看著他。
也許現在只有它喜歡自己了。喻言抱起小狗,讓它貼在自己溼潤的胸膛,“以後你就叫雪見吧。”
像是聽懂了,小狗“汪”了一聲,開心地搖著小尾巴,打起小串水花。
小狗不會話說,只會眨巴著黑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你,用真摯的眼神告訴你,小狗喜歡你。
蘇酥先一步回了神女府,是商時予將她送回來的,他在小院墨跡了很久,要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