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辭轉頭看向原悄,沒有說話。
原悄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點什麼。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原悄問他。
“我信。”衛南辭目光一黯,他不是不信原悄,他只是有些挫敗。
若非先前過於盲目,他就不會將自己置於這樣尷尬的境地。所以他不敢再去過度解讀原悄的話,免得又自作多情地將少年一舉一動都賦予原本不存在的意義。
但原悄這句話,他是相信的。
少年這樣熱忱的性子,將那個姓鬱的都能當成朋友,對他沒有道理還不如對方吧?
“回去吧。”衛南辭見他面色有些蒼白,怕他在外頭待久了著涼。
原悄點了點頭,只覺心裡空落落的,有點內疚,也有點難受。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oga就好了,那樣他就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也不用去算計和利用衛南辭。可偏偏這件事情他毫無選擇的餘地,衛南辭在這個世界裡,就像是他唯一的解藥。
此前為了能安然度過自己的發情期,他對衛南辭有過太多的利用。哪怕後來他已經將對方當成了朋友,可因為最初的目的並不單純,他做過的每一件事情,細究起來都不是那麼的理直氣壯。
他要如何一邊依靠對方幫忙,一邊證明自己對對方毫無逢迎之心?
除非他再也不需要衛南辭安撫……
否則他們的關係,就永遠逃不開這個矛盾。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莊子裡之後,原悄去找了一趟原君懷。
大概是他的心思太重,原君懷一眼就看出了異樣。
“怎麼不高興了?”原君懷問他:“我聽莊子裡的人說,你和衛副統領出去了?”
“嗯。”原悄點了點頭,走到原君懷身邊坐下,“大哥,你說人為什麼需要朋友呢?”
“怎麼忽然開始糾結這個?”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有點難過。”
“和衛副統領吵架了?”
“沒有吵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原悄想了想,又問:“你說如果一個人一開始接近另一個人是懷著利用的目的,後來他們成了朋友,但一開始那個目的還是達到了,這算是利用嗎?”
“那位朋友知道真相了嗎?”
“知道了。”
“那他幫忙達成的那個目的,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是。”
原君懷想了想,開口道:“你說,如果一個人餓了想去偷一口吃的,可他東西還沒偷就和主人成了朋友,主人知道他的來意後,主動給了他一碗飯,這碗飯算是偷的嗎?”
“不算。”原悄道。
“我覺得也不算。”原君懷道:“這世間或許有自始至終永遠光明磊落的人,但大部分人,都難免會犯錯。就算是大牢裡的犯人,刑滿之後,也會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何苦去鑽這個牛角尖?”
“可是……如果這個想偷一口飯的人,往後要一直吃這個主人家的飯,主人家不會覺得他所謂的友誼都是虛情假意嗎?”原悄道:“那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騙人家的飯,才和主人做朋友?”
原君懷想了想,又道:“你這麼患得患失,是很在意這個朋友吧?”
“我……不是,我就是隨便說說。”原悄支吾道。
原君懷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笑道:“如果這個想討一口飯的人這麼愛鑽牛角尖,那我只能想到兩個法子。要麼他自力更生,不再吃主人家的飯,要麼他成為這個家的人,這樣就能吃得理直氣壯。”
原悄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竟是有些微微泛紅。
其實在此之前,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對衛南辭這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