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一安跟她睡覺前相比,已經換了個塗速寫的位置,身下還加了個小板凳,也不知道畫了多久。
喬瑜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一會兒後,慢吞吞地從鞦韆上下來。
大概是腳下踩到落葉的聲音有點響,不遠處坐在池岸的人跟著轉過頭來,然後告訴她:“你睡了兩個小時。”
“這麼久嗎,”喬瑜嘟囔了聲,低頭看了眼他的速寫本,問,“那你畫了多少了?”
林一安便把本子往前翻了幾張,遞給她看,一邊道:“八.九張吧,很久沒有照著實物動筆了,手有點生。”
喬瑜之前在他的書房看過他的一部分速寫,風格很多變。大部分都抽象到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只有小部分是仔細塗的,線條很密,但是整齊利落,有些直線甚至標準得像尺子量出來的,看得出是出自強迫症患者的筆下。
只不過今天摹的是園林,速寫圖上線條要比其他建築更多變一些,畫上的陰影也明顯能看出在隨著日光的隱去一點點轉換變淡。
可惜此外更專業的東西喬瑜看不出來,只是憑直覺認為他畫得很好,以至於誇獎的話也顯得格外單薄:“畫得好好看啊,跟花園裡看起來一模一樣……”
“嗯。”林一安被她的話逗笑,一邊收回速寫本,低低地應了聲。
這一來喬瑜就注意到他的鼻音有一點重,拿著鋼筆的手也很紅,明顯是凍的。
於是對他說了句“你等一下”,就轉身到後院去了。
因為她每次例假的時候都痛經,家裡常備一打暖水袋,喬瑜在屋裡等了好半天總算把電充滿,就急急忙忙抱著兩個暖水袋回花園。
林一安沒料到她是回去拿這個的,在她把東西塞到他懷裡時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片刻後感受到暖水袋在大腿上蔓延開的溫度,才默默把手放上去,對她輕說了句“謝謝”。
喬瑜也客氣地回了句“沒關係”,拎著自己的暖水袋到鞦韆上看書去了。
……
兩人就這麼在花園裡待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下來,喬瑜起身到廚房幫忙做晚飯。
考慮到林一安的“胃不好”,晚飯相比中午要清淡很多,劉瑩下午還特意出去買了烏雞,加了藥材和黃酒一起燉,在飯桌上一直說著“得好好補一補”,讓林一安一連喝了兩大碗。
喬瑜也沒法阻止她,只是在一旁吃個不停,先是喝著湯把中午剩的大魚大肉都給光碟了,又就著下酒菜喝了兩盅熱黃酒。
但冬天的天色暗得早,吃完晚飯還不到七點,小鎮上又沒什麼娛樂活動,洗完了澡就只能在房間裡待著,哪兒也去不了。
於是喬瑜跟某人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相對無言了一會兒後,主動提出下樓搬被子,留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林一安獨自在屋裡思考人生。
這陣子天氣預報有寒潮,氣溫直跌下五度,加上南方沒通暖氣,木質民居也不適合裝地暖,喬瑜下樓跟劉瑩說了聲,另一床被子要的很順利,還偷偷夾帶了一套褥子才回房間。
林一安平時出差就習慣自帶床上四件套,眼下行李箱裡去掉那幾套化妝品,再去掉床上四件套,就幾乎全空了。
喬瑜坐在一旁的床上,在他熟練套被套的過程中順口說了句:“你行李箱這麼空的話,回去的時候我能把我的酒放你這兒嗎?”
“可以,”林一安答應下來,只是很快又道,“不過不能喝太多,你媽媽叮囑過我了,過量飲酒傷身,而且你酒品不好。”
“我……”喬瑜被他堵了一通,只能灰溜溜地把腿縮回到床上,片刻後還是有點不服氣,抱著膝蓋小聲逼逼了兩句,“我不就是喝醉了愛背詩麼……又沒有找人吵架,也沒當場脫衣服什麼的……倒也不用這麼貶低我的酒品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