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一句逐客的話,禮貌的人會懂得見好就收。但晚漁此刻有些混亂,沒有聽出潛臺詞,反而問:「可以嗎?」
陸觀野拿他沒有辦法,但摸了浴袍的兩個口袋,都沒有摸到房卡。
沉默的氛圍在走廊蔓延,陸觀野解釋說:「可能剛才在戶外的時候,從口袋裡滑出來了。」
他去泡溫泉時,也沒有帶手機,現在只能親自去前臺找工作人員開門。
晚漁眨了眨眼,遲鈍地感到剛才在戶外站了太久,現在走廊的溫度不夠高,熱湯帶來的溫度散去,有點兒涼。
「等一下。」晚漁難為情地開口。
他右邊的口袋放在自己院子的鑰匙,左邊的口袋放著昨晚邵梁給他的、陸觀野房間的房卡。
他在陸觀野複雜的眼神裡,從自己浴袍的口袋裡拿出房卡,刷開了面前的實木門。
為什麼昨晚不還給他,為什麼上午時不還給他,為什麼連去溫泉的時候都隨身帶著別人的房卡?
晚漁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低聲道:「好冷啊,請我進去坐一坐吧。」
他刷開了門,就像握著燙手山芋一樣,很快把房卡塞到陸觀野手裡,想假裝那張卡本來就是陸觀野的。
冰涼的手指很輕很快地碰到陸觀野的手,又縮回去。
自從到了這裡,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得太多,陸觀野見多不怪,竟然沒有再多驚訝,既然答應過不能不理他,就讓晚漁進門,給他拿了乾淨的衣物,讓他先洗澡。
晚漁沖洗掉身上的寒意,換上抓絨的保暖內衫,套上衛衣,發現陸觀野還非常細心地拿了一次性內褲。
他洗完後,換陸觀野沖熱水澡,等他把沾濕的頭髮吹得半乾,陸觀野也就洗好出來了。
陸觀野的衣物在晚漁身上大了一碼,鬆鬆垮垮,看起來倒也很潮。
他有點拘謹地坐在沙發上,不知如何開口,還好陸觀野先說了話,開門見山道:「你聯合謝老闆把我騙到這裡,偷藏我的房卡,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陸觀野又追問:「晚漁,你就是這麼追人的嗎?」
晚漁沒什麼底氣說:「我沒有。」
陸觀野在他洗澡時,給兩人泡了薑茶,晚漁手裡捧著冒熱氣的馬克杯,心裡又安定了一些,慢慢說:「我不敢問你,只能問謝老闆你會不會來,他說他會幫我,但我不知道他會直接把這裡的房卡給你。」
晚漁又說:「昨天邵梁和宋梓謙打賭,我會不會要你的房卡,我說了不要,但邵梁一定要我把卡還給宋梓謙,我想還給宋梓謙,不如找個機會還給你……」
為什麼到了現在才拿出來?明明之前有那麼多獨處的機會。
晚漁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心虛。
昨晚,陸觀野在侍者的指引下穿過長長的走廊,去洗手間,走廊一側是一扇扇木質移門,一側是直面雪山的落地玻璃。
他看到晚漁和邵梁在外面抽菸交談,戶外立式取暖器在他們肩頭落下溫暖的光。
陸觀野回到他們的茶室的門前,轉頭回望,正好看到邵梁把卡片塞到晚漁褲子口袋,晚漁順勢收下,沒有再拿出來。
漂亮的、輕浮的,特別擅長做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事。
高中時,陸觀野撞見過晚漁與男友在賽艇隊的更衣室接吻,對此既不奇怪也不失望,只是有些難以忍受,因此很快拉開門進入熱熱鬧鬧的茶室。
但沒想到,邵梁給晚漁的,竟是他的房卡。
陸觀野問:「為什麼不要?我怎麼知道你是想要的,還是不要的?」
反正現在房卡從晚漁手上拿出來,晚漁無法自證清白,只能羞愧地低頭,說:「我不敢要。」
陸觀野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但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