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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中,月明星稀,天高雲淡,龍虎山龍潭附近靜悄悄不見人聲獸跡。
龍虎門代門主張呂依焚香沐浴,穿上雪白的長袍,來到龍潭前面的石洞裡。
雖然沒有人看守,可是打上龍神祭品的烙印,榮慧卿根本就走不出這個石洞。龍潭所在地又是龍虎門的禁地,除了門主依靠門主令符可以活著進來,活著出去,別人都沒有這個運氣,當然也用不著多此一舉的派看守。
龍潭方圓十里,向來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張呂依進來的時候,榮慧卿已經醒了,正神情漠然地盤膝坐在地上。
“你倒是悠閒,到這個關頭了,還有心思練功。”張呂依緩緩走進來,祭祀用的雪白長袍拖在地上,居然不染塵埃。戴著赤金環的赤裸雙足過處,青石板上如同綻放朵朵蓮花。
榮慧卿閉著眼睛道:“我害怕恐懼哀傷痛哭乞求跪拜有用嗎?”
“當然沒用。你知道的,你已經是龍神的祭品,就算是元嬰修士,又或者是光明神殿的聖女到此,也無能為力。”
“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在你面前徒作醜態呢?——白白娛樂了你,還有那些不相干的人。我雖然從小在山村長大,見識不多,但是骨氣這種東西,大概要比你們這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修士要多一點點。”榮慧卿說完這句話,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張呂依微笑問道:“你才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吧?”
“關你什麼事?你不過是一個練氣……中期的弟子。”張呂依警惕地問道,覺得有些不對勁。榮慧卿太沉著,太淡定了。這麼些年,那些被選中做龍神祭品的人,無一不是被嚇得瑟瑟發抖,有的人直接暈迷過去,直到被投入龍潭……
沒有人像榮慧卿一樣,到這個關頭了,還能鎮定地坐在那裡打坐練功。
張呂依神情變幻,伸手暗暗握緊了一張纏繞符。若是事情有變,她就立刻扔出來,將榮慧卿捆住,直接扔到石洞後面的龍潭再說。
榮慧卿從青石板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對著張呂依道:‘我是個倔脾氣,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況且死亡對我來說,沒有那麼你想象的那樣恐怖。我寧可直面死亡,也不想再看你們這些人的嘴臉!——出招吧!”兩手一拍,榮慧卿喚出自己的日月雙鉤,腳下不丁不八地站著,擺好了迎戰的準備。
許是到了生死關頭,人心都格外通澈。
榮慧卿在石洞裡面醒來之後,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沒人看著她,曾經大喜,想要逃離過。但是每走到石洞口,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她擋了回來。幾次三番之後,她才明白過來,這裡應該有著某種禁制。這些人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裡,應該已經給自己打下烙印,不怕自己會逃離。
既然知道不能逃,也知道死亡才是最後的結局,她反倒不怕了。也許這一次,她能回到自己的另一個家……
張呂依本以為榮慧卿有厲害的後手,或許還有幫手,可是看見她只不過召喚出兵器,像是要親自跟自己一戰的樣子,忍不住失聲笑道:“你是想跟我打?你不記得我是築基修為,你只是練氣?你又知不知道,修為等級的差異,意味著什麼?——那是天壤之別!你在我面前,就是這隻螞蟻。”說著,張呂依往前走了一步,將幾隻不知道從哪裡爬來的螞蟻碾死。
榮慧卿低頭瞧了瞧,然後抬頭,認真地道:“你錯了。我不是螞蟻,我是人。是人,就有做人的尊嚴。”一邊說,榮慧卿已經運氣凝神,將全身的靈力集中在自己的雙手,然後注入到手中的日月雙鉤。日月雙鉤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如日光月華同時降臨,剛柔並濟,照得昏暗的石洞如同白晝。
張呂依下意識舉起胳膊,擋住眼睛,以免被那道刺目的白光刺傷。
榮慧卿藉機飛身而起,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