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沈堯青自己給自己找補,說:“從今兒起,你們不許喊我大青,改叫我大名,叫堯青,也別說我了,村裡大陳大志,那都是帶大字的,不都和大黃大黑一樣。”
他這麼一說,心裡還真舒坦了些,都是泥腿子,誰也別嫌棄誰的名兒。
四隻大狗還在新宅子看家,風雪太冷,左右燒柴不費事,回頭天晴了能上山去撿,給狗取取暖也無妨,陸谷和沈玄青沒有久待,抱著小黃過去了,留下黃兒在家裡和沈雁玩。
他倆過來後火盆裡的火只剩下灰燼,過來帶了吃剩的骨頭,乖仔原本衝著陸谷懷裡的狗崽吠叫,但骨頭往食盆裡一倒,它就再顧不上別的,埋頭啃骨頭去了。
沈玄青掰開狗崽崽嘴巴看一眼它的小牙齒,拿了塊兒饅頭給它啃咬,說道:“換了新牙,養段時日再給喂骨頭,抱回來時金虎叔剛給它們吃過,下午回去拿幾片熟肉餵它。”
家裡之前做的肉片子還沒吃完,給狗崽開開葷腥。
“等雪一停,我和大青哥上山打獾子去,獾子肉咱們都不愛吃,到時它們就有口福了。”沈玄青說著,就在陸谷旁邊蹲下來,和他一起輕吹火盆裡一點紅色的灰燼,企圖點燃剛放上去的草絨,如此就不用擦火了。
他倆在這邊忙,另一邊狗崽不餓沒有吃那塊兒冷饅頭,而是嚶嚶叫著往大灰它們那邊蹭。
大狗啃骨頭時對人倒是不護食,但對狗偶爾會有警惕戒備,大灰它們還好,倒是乖仔,喉嚨裡直低吼,像是對狗崽崽很不耐煩。
還是沈玄青聽見它聲音,因乖仔就在旁邊,抬手就朝乖仔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乖仔嗷一聲叫,見陸谷看它還嗚嗚叫喚,像是受了委屈,可陸谷沒有過來摸摸它,討了個沒趣後就不再裝模作樣,屁股一扭,背對著小狗崽沒有再理會。
家裡大狗都挺乖的,不會打小狗,陸谷沒有放在心上,乖仔小時候捱揍那都是它太皮了,大灰它們倒是收著爪子和尖牙,沒有真咬傷過它,如今對待小黃也是,大白性格比大黑好,還和小黃玩鬧了一陣,大灰瞧著就懶懶的,不怎麼搭理狗崽。
火盆裡的火又燃起來,還不到喂禽畜的時候,沈玄青冒雪到後院轉了一圈。
陸谷閒著沒事,將泥爐點起來燒水,湯婆子裡的水不如早上熱乎了,要換一換。他坐回火盆前等待水燒開,順勢把繡繃子拿出來繡了幾針。
狗崽搖著小尾巴往他腳邊蹭,他看得心喜,伸手揉了揉小黃腦袋。
大灰它們吃完了,埋頭在水盆裡喝起來,聲音還挺大,陸谷往那邊看了一眼,水盆裡的水是早上倒的,這會子該冷了,大狗用舌頭舔著喝了幾口就抬起頭。
陸谷拍拍手又做起針線活,沒發覺什麼異常,還是沈玄青從後面進來,拍落肩上雪花,看一眼趴在麻袋上的乖仔笑道:“倒是稀奇,它也會生悶氣。”
此話一出,陸谷下意識往那邊看,果然,乖仔獨自趴在牆角的麻袋上,直挺挺趴成一長條,頭朝牆角尾巴對著外面。
它腦袋擱在交疊的前爪上一聲不吭,背影莫名看起來有些憂愁。
往常無論家裡誰,只要一坐下,乖仔就會到跟前討寵邀功,不是蹭腿就是要摸頭,今日卻沒有過來。
陸谷後知後覺,喊道:“乖仔。”
乖仔毛茸茸的大尾巴動一下,明明耳朵都豎起來了,但就是沒有過來,連頭都沒回。
“真生氣了。”陸谷有些驚訝。
沈玄青笑出聲,說:“估計是吃醋妒忌了,你方才進門時抱著小黃,它那會兒不就一直叫。”
“乖仔。”陸谷又喊道。
角落裡的狗又搖一下尾巴,但還是沒動彈。
他這才笑了,從前只知道人會生氣,不曾想狗也會呢,心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