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杜月蘭剛過十九歲生日,就有一媒人上門來提親,正是隔壁生產隊溫家的溫慶平。
說起這溫慶平,人長得俊不說,還有個讓十里八鄉都羨慕的工作,在運輸隊跑長途貨車,這可是肥差!
而說來也奇怪,他們家月蘭小小年紀便出落得十分好看,雖然身子弱了些,但杜母和兩個嫂子把她教得好,能幹得很。
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好姑娘,上門提親的人不少,偏偏私下對過八字後,除了溫慶平外,沒有一個合適的!
這也讓杜老三夫婦開始相信當年那老頭子的一番話了。
加上溫慶平這青年確實不錯,對他們家月蘭也用了十分真心,所以糾結過後,杜老三夫婦還是應下了這門親事。
屋子裡躺著的杜月蘭豎著耳朵聽堂屋那邊的動靜,偏偏離得有些遠,聽不清楚。
她坐起身,柔順的黑髮披散在身後。
剛想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就聽見腳步聲往自己房間來,很快門外便傳來杜母的聲音,「月蘭,睡了嗎?」
「沒有,」杜月蘭披著棉襖,胡亂穿上棉鞋便小跑著去開了門。
杜母手提著煤油燈,微黃的燈光下,杜月蘭秀美的面容出現在杜母面前。
因為家裡人寵她,地裡的活兒不怎麼讓她碰,所以杜月蘭的面板,比一般鄉下姑娘要白皙許多。
加上她本就長得好看,這一白,那就更好看了。
「快進屋去,多冷啊,」杜母見她裡面穿著薄衣,棉襖就這麼披著,趕緊輕輕推了她一把,自己也跟著進了房間,反手扣住了木門。
杜月蘭聽話地鑽進暖乎乎的被窩,只留出一個漂亮的腦袋,「娘,您和爹在堂屋說什麼呢?我都聽見爹很大聲地說話了。」
「那你聽清楚了?」
隨手將煤油燈放在櫃子上,杜母一口吹滅後,解開棉衣脫了棉褲後,也上了床,和閨女擠在了一起。
「沒有,」杜月蘭親親熱熱地靠到母親身旁,將腦袋落在杜母的肩膀上蹭了蹭,「娘,你們是不是捨不得我嫁出去啊?」
「那肯定的,」杜母笑著拉起被子蓋住二人,「我們就你這麼一個閨女,當然捨不得,但再捨不得,你也是要嫁人的,慶平那孩子品性不錯,工作也不錯,對你更不錯……」
杜月蘭摸了摸枕頭下那隻手錶,臉微微發熱,為了娶她,給她最好的,溫慶平硬是弄到了三轉,即:腳踏車,縫紉機還有手錶。
至於一響收音機,那玩意兒比前面三樣還要難得到些,不是沒票就是有票沒貨。
當然二手的也不是沒有,但溫慶平不願意買二手,杜家本來就是試探他的誠心,便勸著他沒有合適的就算了,三轉也很不錯了。
他們這鄉下能湊齊三轉的人家,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杜母跟杜月蘭說了很多話,一直到深夜二人才睡去。
天還沒亮,杜月蘭便被杜母喚醒了,「快起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杜月蘭一下就清醒了。
她立馬坐起身,穿上杜母遞過來的新棉衣,這是杜母還有兩個嫂子親手給她做的,上衣是紅棉衣,下裝是黑色燈草絨褲子。
杜母親手給她編了一條大辮子垂在身後,大嫂笑著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朵紅色的頭花,輕柔地給她別在大辮子的根部。
二嫂走在後面,手裡拿著的是一條黑色圍巾,這是她織的,上面還有幾朵小花,精緻又保暖。
「先試試色,輕輕抿。」
杜母拿出一張眼下最流行的口脂紙,這東西兩分錢一盒,盒子裡有十張口脂紙,顏色都是統一的紅色。
杜月蘭垂下頭湊過去,依著杜母的話,輕輕地在那口脂紙上抿了一下便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