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浮沉,齊夏將滿臉冷汗中暑暈倒的少年背起,猛地往醫務室方向跑去。被踢翻的飲料灑落在地上,滾落的冰塊咕嚕嚕停在牆角。
這是他和林舟的第一次見面。
齊夏想了許多措辭要如何介紹自己、如何討他歡心,只覺得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這麼雀躍過。然而只是被叫回齊家幾天的工夫,再次見面,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已經站在少年身邊,笑盈盈地向他介紹:“齊夏,這是我剛交的男朋友,林舟。”
“阿舟,這是我好朋友,齊夏。”
清冷漂亮的少年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臉上是全然陌生的疏離:“你好。”
他早已不記得他了。
而他記憶裡的桂花香卻從未消散。
齊夏緩緩吐出口氣,熟練地忍下這兩年間無數次浮現的嫉妒,然後第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著急。
瞿清姓瞿,他不能為了一個男人就讓齊家和瞿家生出嫌隙。
齊夏伸出手,緩緩敲響地下室的大門。裡面的人聽見動靜,瞬間起身撲到門口:“齊夏?”
“是我,”齊夏神情冰冷,聲音卻是不加掩飾的焦急:“小清,你和瞿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對你動手?”
瞿清頓了一秒,黑暗中的臉忽然一陣扭曲。
——他怎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就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瞿清咬牙,催促齊夏:“這不重要,齊夏,你先幫我把門開啟。”
“我買通了其中一個傭人,他把鑰匙放在了左邊花盆的下面,你快找一找。”
瞿清不肯開口,齊夏自然也不好逼他。他暗自可惜地蹲下身,找到鑰匙,很快低頭開了鎖。
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啟,縱然心中有所準備,齊夏還是被眼前人的慘狀嚇了一跳。
路燈光線下,瞿清渾身狼狽地站在門口,以往嬌氣的眉眼高高腫起,白皙的臉上滿是新鮮結痂的血絲和淚痕,淺褐色髮絲也凌亂地黏在耳側——那些傷口甚至連基本的包紮都沒處理過,就那麼亂七八糟地暴露在空氣中,格外悽慘。
齊夏愣了一秒,忽然問:“瞿總他,不是傳聞脾氣很好麼?”
他和瞿清相識的時候,瞿寧森早已出國半年,齊夏並未真正見過瞿寧森,只是一直從家中長輩的口中聽見這個大他們八九歲的名字。都說他性格溫和有禮、小小年紀出國留學、剛成年就能談成數筆大單子等等。
瞿清沒有說話,怔怔地想著什麼。
半晌,他忽然臉色陰沉地抓住齊夏的手,用力到青筋扭曲:“我們從後門走,我要回學校。”
齊夏一頓,知道他又要向林舟發瘋了。
但他沒有阻止。他為什麼要阻止瞿清被林舟討厭的機會?
“怎麼出去?門口都是傭人,我能出去,你會被攔住的。”
瞿清笑了一聲,滿是血痕的臉更顯詭異。他目光幽幽地看向不遠處的草叢——那裡有個狗洞大小的缺口,正好夠他這個身形的人爬出去。
“瞿寧森出國前,不知從哪撿回來一隻野貓,吩咐傭人養了十三年,那個洞是專門留給那隻野貓的。”
瞿清回過頭來,佈滿青紫的臉上充斥著病態的執著:“我可以從那裡爬出去。”
“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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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覺得自己應該去買點轉運符了。
晚上九點,他的手機又莫名開始被瞿清轟炸,他沒理會,選擇直接關機上床,美美睡到第二天。
誰知道一覺醒來,有個陌生男生站在403門口,猶豫地遞過來一張黑色房卡:“林舟瞿清他找你。”
林舟:“?”
頂著身後段時白和許言洛欲言又止的眼神,林舟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