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被棒棒糖球頂出來的那一個圓鼓鼓的小包,問,“……什麼味道的,甜不甜?”
“……”林簡驚詫於這人的幼稚程度,含著糖愕然盯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僵持片刻,終於還是在他溫沉的笑意中敗下陣來,默默嘆了口氣,點點頭,口齒含糊地回答:“草莓牛奶……甜。”
然後沈恪就非常不矜持地偏頭笑出了聲。
家裡的阿姨和工人們放假前已經將整幢別墅從裡及外地打掃了一遍,但是在年前的某一天上午,兩個人還是象徵性地給家裡做了次大掃除——全屋智慧掃拖一體機器人紛紛領命出戰,不到兩個小時,三層別墅室內纖塵不染。
林簡無語地看著窩在影音室沙發裡看紀錄片的沈恪,在享受“科技改變生活”的同時,也再一次感嘆這人這麼多年不愛做家務的“甩手掌櫃”習氣。
由於晚上要帶皮蛋散步,所以兩個人在書房的練字時間一般就變成了下午。
熟宣鋪展開來,沈恪長身立於案前,執筆落墨,運筆走鋒間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懶洋洋的姿態,但筆下的字卻在時隔多年後,再次驚了林簡的眼睛。
飛文染翰,勁骨豐肌。
筆下之功——不練則退,不進則退,不勤則退,這是練字之人都深諳的道理。但對於沈恪這樣一個原本常年無休的人來說,這一手好字別說荒廢,甚至愈發精進,不難猜想他是如何束身自修省身克己,才能穩住這手上的好功夫的。
如此一來,林簡提筆時就難免有些心虛。
尤其是當沈恪笑著說:“這兩天不是總嘀咕著要送我生日禮物?別費事了,寫幅字,我裱起來,就當做你送的生日賀禮了。”時,林簡的心虛簡直到達了頂點。
臘月二十九這天,是沈恪的生日,而明天大年三十,則是他三十五歲的第一天。
林簡立於案前,握筆踟躕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商量般同沈恪說:“要不……還是算了,我另外準備禮物,行不行?”
沈恪好整以暇地等他落筆,不徐不疾道:“不用,一幅字足以。”
而林簡根本不可能拒絕這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
最終只能硬著頭皮落筆,提筆運腕間看不出什麼異常,但兩個字沒寫完,一直站在身邊的沈恪就緩步走到了他身後。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熟宣之上,林簡筆下的字看似“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但實際上起鋒走勢間的力道卻是虛的,一勾一畫是浮於紙上,而非力透紙背。
而這一點,當然難逃沈恪的眼睛。
() “我……我還是……()”林簡頹然嘆息,方想轉頭告饒,身後的那道氣息陡然逼近,他話音一頓,霎時收住了未竟之言。
身後的人微微俯身下來,林簡整個脊背都被沈恪攏在了懷中,隔著衣衫,林簡幾乎能感受到他心口處的跳動。
林簡無聲地嚥了下喉嚨,被環住的身形僵直,一動不敢動。
下一秒,手腕被沈恪從身後不輕不重地握住,沉緩又平靜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吐息間還帶著溫熱的呼吸:≈ap;ldo;指、腕、肘、肩協調配合,著腕位置壓低,不顫不晃,懸腕筆勢不限,不拘自運≈ap;dash;≈ap;dash;小時候教過你的,忘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簡被沈恪握著手,重新在紙上寫下八個大字,落筆時全程屏息凝神,收筆之時,才無聲無息地默默吐了口氣。
但願長年故人相與
沈恪看著紙上的這幾個字,很輕地“嗯”了一聲,淡聲笑道:“總算有點樣子了。”
而再一偏頭,視線就落到了林簡漫著薄紅的側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