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周圍的那圈堅硬冷漠的心防被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倏然粉碎,一地殘渣碎屑剝落,露出來原本的那顆心,跳動得真實又鮮活,密密麻麻地,刻滿了一個人的名字。
他想,我還有什麼願望呢?
少年情衷,最是滾燙洶湧,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我最後的孤勇。
就這樣吧。
林簡輕輕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唸道:“不求我遂心順意,只願你此生長樂安寧。”
“好了?”睜開眼睛前,沈恪忽然問了一句。
“嗯……嗯?”柔軟清涼的觸感從側臉一劃即逝,林簡募地張開眼睛,就看見沈恪指尖還沾著一點奶油,垂著眼睛笑得昭然若揭。
“……幼稚。”林簡低聲嘀咕一句,抬了下手卻又頓住,到底沒把臉上的那點奶油抹去。
沈恪將小蛋糕切下一塊裝在餐碟裡遞給他,林簡挖了一口,嚥下去之後說:“很好吃。”
“多正常。”沈恪笑得不以為意,“原材料都是人家店裡提供的,高品質紐西蘭進口牛奶,最後口感味道和我做成什麼樣沒半點關係。”
林簡也跟著笑起來,而後輕輕嘆了口氣,輕聲說:“這是我過得最好的一個生日。”
沈恪倒是沒想到他忽然老成了感慨這麼一句,帶著幾分訝異微微挑眉看他一眼,而後卻輕聲告訴他:“不,你要永遠對生活抱有期待,要記住,更好的會一直在未來等你。”
林簡忽而心悸。
他慢
慢轉過頭,視線平直地看著眼前的青年,那雙素來清冷淡漠的眼眸中此時卻暗藏著情緒,沉默半晌後,他忽然說:“我以為,你再不會像之前一樣對我好,或是再教我這些別人從沒有教過我的道理了。”
“為什麼?”沈恪眼底映著澄靜的星光,深邃得宛如一片浮光閃爍的深海,“就因為這段時間你莫名叛逆,一身反骨,甚至無理取鬧?”
林簡:“我……”
沈恪打斷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而且,你也只有這樣而已。”
林簡無法理解:“這樣還不過分嗎?”
沈恪卻笑了笑,淡然道:“過不過分我不下定義,只是這些剛好都在我的接受範圍內。”
林簡移開視線,莫名心酸地一塌糊塗。
沈恪見他這副抿著嘴角不吭聲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是開始自責了,於是嘆了口氣,沒忍住手欠,呼嚕了一把少年人的發頂,笑著說:“行了,剛才不是說了麼,誰家孩子到了青春期沒點叛逆躁動?況且你自己心裡不是挺有數,除了偶爾扎扎人外,該怎麼優秀還怎麼優秀,和其他每天被孩子愁死的家長比,我是不是還算應該偷著笑的那類?”
林簡靜了幾秒,眼神鎖住腳邊的一顆雜草,緘默許久後,忽然低聲說:“以後不會了。”
不再自我掙扎,也不再自己困頓,更不會再給你莫名的壓力。
沈恪心底暗自釋然地長嘆一聲,心說可以,這就是不彆扭了。
“這個是什麼?”林簡忽然想起還有生日禮物沒拆,信手將那個禮盒拿過來放在腿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人,“我拆了?”
“拆吧。”沈恪笑容鬆弛,“反正原本也是你的東西。”
林簡不明就裡,狐疑地拆開禮盒封口處的絲綢封條,開啟盒子看清裡面的東西后,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竟然是一本裝訂精緻的個人書法集。
可以看得出來,有些紙張由於年代久遠了一些,顏色已經微微泛黃,林簡瘦白的手指輕輕翻過,有臨摹仿寫,也有自由寫意,從一開始的筆鋒稚嫩,逐漸變得沉穩,每一張都是他這些年親手寫下的曾經。
當年初初練字時,沈恪就曾告訴過他,字隨心筆隨心,練字練得是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