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郭凱玲聽林思武向自己要關於新區建設的土地使用政策檔案時,笑出了鵝叫聲。
“你笑什麼?”林思武心裡惱火。
“土地利用規劃還沒做完呢!”郭凱玲聽出林思武的惱火,補了一句:“別看報紙使勁兒吹,雷聲大雨點小,新的管委會正在籌建呢,估計放到春節後,就是一些貪官希望收點禮吧!”
“你這想法,太消極了,張口貪官,閉口汙吏的。”林思武說完,突然覺得這郭凱玲剛遭遇那個糟心事兒,倒也有資格說這話。
“刀仔,你問問林成森吧,據小道訊息說,他年後會任高新開發區副主任。” 心比天大的郭凱玲倒是沒生氣,又和他聊了幾句結束通話電話。
第二天一上班,林思武在檢察院門口見到一個拄著柺杖的殘疾人跪在大馬路上,身邊還站著一名四五歲的小女孩,手裡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官官相衛,欺壓良民。
檢察門口經常會聚集一些告御狀的,有些人甚至分不清檢察院和法院的區別。
剛上班的那會兒,林思武正義感爆棚,被一名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拉住,於是就好意地站著問了幾句,碰巧柯正源路過,呵斥那名老婦——法院對你兒子的判決很公平,不要再四處胡鬧,擾亂社會秩序。
老婦人見到柯正源,沉下臉來,對著柯正源吐唾沫,大聲嚷嚷——那你抓我啊!你說公平就公平麼,那法律條文上寫著三到五年,我兒子主動投案,為啥被判五年!車撞死人的才判三年,我兒子又沒殺人,偷東西而已。
“那是偷嗎?把人家打得住進IcU,你現在心疼了,早幹嘛去了,都把監獄當度假島人,也不知道是被你怎麼教育的。”
罵完,柯正源扯著林思武的胳膊就進了大門,只留下老婦人在外面繼續咒罵。
“小林,你剛參加工作,別理這些人,這些不按常規渠道反映問題的傢伙十有八九都是刁民。”
柯正源一本正經地勸告林思武,又說出一句——年輕人,多學著點,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林思武一愣,心想,你怎麼突然冒出這種話來,是我剛才對你的態度不夠恭敬嗎?
後來,林思武才知道,柯正源就是那種人——甩臭臉,愛擺譜。有時經常腦子搭錯神經,莫名其妙地說出一些懟人傷人噎人的難聽話。慢慢地,林思武對他也習慣了,偶爾被他搞得特別不爽的時候,也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把他的那些難聽話給他懟回去。
今天林思武本不想理,可是那瘸子穿著一身舊軍裝,身邊帶著髒兮兮的小女孩,實在是於心不忍。
於是走過去,對那名殘疾人開口問道:“你為啥不到門衛那邊登記處理?”
這時的林思武,因為昨天辦事兒沒回單位,身上穿著檢察院制服,應該是被他看成救命稻草了。
瘸子說:“檢察官啊,我是河口村的,鎮長小舅子劉長河是惡霸,逼死了我一家人,我四處反映,沒人理我啊!”
“你這軍裝是怎麼回事兒?”林思武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哎~”瘸子長嘆一聲,低下了頭。
“俺爸當過兵!”瘸子身旁的小女孩膽子很大,一點都不怯生,稚嫩的聲音讓林思武心裡一顫。
“你有材料嗎?給我看看。”
林思武說完,見那瘸子從綠色軍用挎包裡掏出幾頁紙,不小心還掉了一個紅色的小塑膠本。
林思武撿起來一看,是殘疾軍人退伍證,翻看一下,此人叫李大軍,是1998年退伍的,普通的部隊番號。
“給!”
李大軍抬起手來,把材料遞給林思武,林思武見他右手食指短了一小截。
林思武粗略地翻看一下,都是李大軍的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