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聽出這首民謠裡有遙遠的鄉愁, 她知道他想家了, 他應該很久沒回家了, 但他的歌聲並沒有濃鬱的思念,連憂傷都是輕盈的, 輕柔明媚, 溫暖敲動心絃。
魏喜隔著玻璃窗望著彈唱的他,他對她燦然一笑,眉眼彎彎如月亮, 瞬間撫平了她所有最深切的思念。
「黃鶴樓上聽歌樂,故紙聲中聞書話。
江城三月櫻飛雪, 似水流年美如畫。」
似唱似誦的一段吟唱後, 歌聲出現了間歇,只有舒緩的吉他伴奏, 流淌出的旋律。
這段伴奏時間有點長, 正常的歌曲演唱不會有這麼長的間歇。
魏喜正在猜這裡是不是有和聲伴唱,忽然伴隨吉他聲中斷, 她眼前一黑,錄音室陷入黑暗,她看不見林路,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她下意識喊了一聲「林路」,也無人應答。
魏喜不知道是停電了,還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後一種可能讓她心慌不安,她起身,摸索著往門口走,只想找到林路,確定他好好的。
毛絨絨的拖鞋踩在地上無聲,她連腳步聲也聽不見,四下裡極靜,恐慌在寂靜的黑暗裡無限放大。
她越走越快,快步朝前奔去,腳下卻被什麼東西拌住了,身體跟著搖搖晃晃。
在摔倒之前,終於有聲音傳來,一隻手同時探過來抓住她,她跌進了一個柔軟堅實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讓她只想更近的棲息進去。
「小喜,被嚇到了嗎?」林路感受著她在胸前蹭來蹭去,摸著她的頭,繼續安撫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點都不晚。」
魏喜跳動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她最留戀的懷抱裡,在離他心口最近的地方,她又輕輕說:「從來都不晚。」
她的頭埋在他懷裡,聲音貼著他的衛衣糯糯響起,後面那句呢噥軟語含糊不清。
林路直覺錯過了什麼,低頭靠近她,追問:「你說什麼?」
魏喜不說話了,只是依偎在他懷裡不動。 「別怕,我在這裡。」
他抱緊她,聲音溫柔如月光瀰漫心間,連他的呼吸也溫熱籠罩在她耳畔,讓她一往而深不可自拔。
她情不自禁抬頭看他,卻碰觸到他低下來的頭,柔軟的髮絲撩過她的臉,然後黑暗裡有溫軟的觸感拂過她的嘴唇到臉頰,像煽動的羽翼輕輕劃過,卻宛如蝴蝶蹁躚心間,心湖蕩漾起無邊無際的漣漪。
魏喜的心怦怦怦直跳了起來,伴隨著越來越快的躁動心跳,她的臉頰在發熱,嘴唇更熱。
她反射性把頭縮回來想躲進他懷裡,可是林路依然低著頭,慌不擇路下,她的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脖頸間,她的嘴還碰到一塊軟軟的凸起。
她一時怔在那裡,嘴唇也貼在那裡,動彈不得。
隔了一會兒,意識到那是什麼,才心慌意亂的移開嘴,語無倫次給自己找藉口:「我……我不小心碰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抱緊她不說話。
魏喜反應過來自己又嘴快說多了,什麼叫不是故意的?
她索性重新埋首在他懷裡,掩飾心虛,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沉默在空氣裡蔓延,迷亂的情緒也在發酵。
封閉的控制室裡,什麼也看不清,只有林路胸前的衣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魏喜在他懷裡蹭了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貼進去不再動了。
不知道是暖氣太熱,還是她頭腦在發熱,她只覺得棲息的懷抱熱烘烘。
她悄悄抿起嘴唇,開始疑心剛剛拂過嘴唇和臉頰的是自己的幻覺。
一切都是自己莊生夢蝶,是錦瑟思華年裡的一場迷離綺夢,是她在長久的想望中,對林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