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江南向東京送來的公文,禁止江南官兵來勤王,甚至截留送來馳援的糧草物資,是退而不休。
現在金國退兵,趙佶回來奪權也可能。
趙桓再度道:“父皇沒有回來奪權,現在請他回來,他都不願意回來,生怕我要囚禁他。”
李綱徹底納悶兒了。
金人沒有南下,太上皇也沒想著回來奪權,趙桓為什麼要追他回去死戰?
趙桓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嘆息。
都是原主軟弱廢物的鍋,讓李綱都處處懷疑。
自古以來,沒有求和得來的和平,大國的尊嚴與和平,只在劍鋒之上。
以鬥爭求和平,才有真正的和平。
趙桓鄭重道:“伯紀公,朕之所以連夜追你,不為其他,只為大宋的江山不再淪陷。”
“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是覆舟水是蒼生淚,朕不希望蒼生流淚,更不希望百姓蒙難。”
“江山,不該這樣淪陷。”
“百姓,更不該遭受了一重一重的苦難後,還要陷入萬丈深淵。是時候作出改變了,再不改就晚了。”
李綱仔細看著趙桓,將信將疑,卻有些意動。
他也想再戰!
憑什麼一直是金人攻打大宋,就不能大宋去攻打金人呢?
他能力有限,或許無法反擊,可是守住了國土,五年乃至於十年後,難道沒有更強的人出現嗎?
趙桓趁熱打鐵道:“朕讀過一本雜書,說自盤古開天,三皇定國,五帝開疆,凡國遇大事,男必在祀與戎,泯軀祭國!”
“縱燹骨成丘,溢血成河,亦不可辱國之土,喪國之疆!”
“朕願死戰金賊,請伯紀公助我!”
話音落下,趙桓雙手合攏,鄭重向李綱行禮。
李綱瞪大眼睛,腦中回想著剛才趙桓的話,一時間熱血沸騰起來。
縱燹骨成丘,溢血成河,亦不可辱國之土,喪國之疆
這是他的畢生訴求啊!
李綱嘴巴蠕動幾下,撲通跪在地上,老淚橫流道:“臣李綱,願隨官家回朝。縱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在所不惜。縱然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趙桓鬆了口氣,攙扶起李綱道:“朕在,伯紀公在。公如青山,朕如松柏,永不相負。”
李綱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這樣推心置腹的聖君,在夢裡遇到過無數次,每次醒來都是冰冷的枕頭。
如今,出現了!
李綱幾次深呼吸調整情緒,鄭重道:“臣相信官家。”
趙桓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臣領命!”
李綱毫不猶豫回答。
趙桓登上李綱的馬車,忍著腿上的痛苦艱難坐下,李綱也坐在趙桓的對面。
君臣相對而坐。
李綱問道:“官家要再戰金賊,老種相公怎麼安排?他提出的建議是否執行呢?”
老種相公名叫种師道,已經七十五歲。
這是沙場名將,人稱老種。
金人南下,种師道不顧年老體衰,來到東京協助防守,鼓勵了人心,更指揮了戰事。
金軍撤離,种師道提議加固太原、真定等河北防線,加大對黃河沿岸的軍隊駐軍,防止金人再次渡過黃河,卻被解除了兵權。
朝野上下,更有無數的主和派彈劾,說种師道兇殘好戰。
歷史上种師道被免職後,時隔五個月,金國的大軍再度南下,眼看著局勢無力迴天,最後悲憤而死。
這樣的人不該死!
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趙桓眼神篤定,毫不猶豫道:“伯紀公隨朕返回東京,你且先休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