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損傷慘重的遼人衝到了大宋軍步兵跟前,大宋軍前排差不多一人高的大盾被飛速而來的馬匹撞上,馬匹身上發出了骨骼碎裂的聲音,而用肩膀扛著盾牌的大宋軍士也不好受,直接被撞飛到第二層盾牌上才被袍澤救下。馬上的遼人撲向密密麻麻的持槍軍士,被五桿長槍同時刺中甩開。
弩手們近距離又是一輪發射,卻是已經手腳有些個軟了。要知這蹶張弩能射出幾百步,當須花大力氣張弩,而張弩跟持槍作戰又不一樣。持槍大多憑藉的是槍本身的重量和槍刃的鋒利,靠的是瞬間爆發力,張弩靠的卻是韌力,相比來說,如果兩軍肉搏,即便是有足夠的時間張弩,也不如持槍能殺的持久。
自然,在軍士們有些乏力的時候秦明高聲叫停,眾人紛紛扥出腰畔的手刀準備肉搏。林沖遠遠的見了,忙令身邊的莫敢當鳴鉦。這個時候遼人正鼓聲大作,而七千遼人的喝叫聲也震耳欲聾,便只有清越的鉦聲才能勉強穿透這整個戰場。
秦明的狼牙棒揮舞的更急了。遼人不要命的往這邊沖,前排的盾手從一人增到兩人又增到三人,才堪堪抵住,因戰馬體積龐大,遼人在宋人不再放弩矢的時候統統舍了戰馬衝到橋頭,密密麻麻的往上壓,這哪裡是打仗,分明就是宋遼約定廝打,也不知道多少遼人被同袍擠到橋下,而又瞬間被河水吞沒。
大宋軍抵擋的很辛苦,秦明的狼牙棒雖然不時把遼人的兵器磕飛,但畢竟一人難擋眾,身邊的大宋軍士比起來彪悍的遼人還是略差一籌。漸漸的,竟然要被逼迫到橋頭之外。遼人的箭矢便一直也沒停下來,這會兒射死了不少大宋軍士,都是直中面門的那種。原本的弩手現下拎著手刀死命的往前壓,卻終於呈露出敗跡。遼人,並不是那麼簡單。
此刻遼人主攻宋人主守,宋人在心態上就很難把血勇發揮到極致,遼人新敗之後更加有敵愾之氣,自然大宋軍士難以抵擋。蕭幹見宋人鳴鉦,以為宋人要撤了,心說宋人不過如此,若換成自己,現下能抵擋一陣便是一陣,若就這樣撤下橋頭,被騎兵一衝,定然崩潰!
心情大好的蕭幹哈哈大笑,責令身邊的那隊騎兵隨時準備衝鋒,務必要把這隊罕見的宋人斬成肉泥。
誰說鉦聲只能表示撤退來著?
鉦聲清越,越傳越遠,橋頭上的大宋軍士們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而遠處,劉唐在密林裡埋伏好半天的一千驍騎軍士上來了。重灌步兵雖行動緩慢,但終究能到地頭。遼人即便把橋頭的宋人廝殺的漸漸不支,卻始終不能衝破這半圓的陣形。而蕭幹在見到永定河北岸又出來一隊千人重灌步兵的生力軍後,大叫不好,忙令身邊的傳令軍卒鳴鉦而撤,可壞就壞在這鉦上。
遼人自從跟宋人百年和平之後,除了國家體制效大宋,連說話習慣以及民間風情都漸漸被漢化,遼人骨子裡的狼性減少便是漢化的原因,百年滄桑,豈是說改就能改的?所以,『鳴鼓而進,聞金而退』,便也是遼軍的體制。
自古打仗,便都要麼雙方同時鳴鼓而進,要麼一方鳴鼓而進一方鳴鉦而退,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戰場上便從來沒有兩方廝殺的當兒同時鳴鉦而退的。
宋人眼看便要敗績,大遼兒郎們正殺得起勁,怎會相信蕭主帥要撤的命令,而宋人的鉦聲這好大一會兒根本就沒停下來。劉唐率領的重灌步兵速度並不慢,還是從橋頭大宋軍的身後壓上來的。下了戰馬的遼人視線被大宋軍的盾牌身體所阻,根本看不到全景,只顧蒙著頭往前沖。一直到陣陣整齊有聲的步伐轟鳴傳來,而身後數千遼人大叫&ldo;撤軍&rdo;的時候,橋上擠成一團的遼人才發覺那鉦聲是蕭主帥的命令,正要後撤,卻是已經遲了。
大石橋上密集的遼人潮水般的往後退,但早就上好弩矢的大宋生力軍已到了,兩條腿怎能跑過弩矢的速度,幾乎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