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聲音依舊。
沈慕兮實在聽不下去,連忙回去了主院陪在顧筱筱身邊。
顧筱筱又陷入了沉睡。
耳邊還是蘇柳溪跟蘇康的聲音,干擾著沈慕兮的思考。
不管她多不想聽,聲音就是源源不斷傳進她的耳朵,她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
狗洞位置傳來雜草晃動的細微聲音。
沈慕兮猜到是書音回來了,迅速飄回去狗洞的位置。
書音已經帶著一些東西回去了自己住的後罩房。
她住的地方極其簡陋。
好在地方夠大,即使床是大通鋪,也是她一個人住一個房間,算是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間。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陶盆,陶盆裡有一個包袱。
包袱裡放著的...
是一個...
無字牌位。
仔細將無字牌位擺好。
書音虔誠地給牌位上了香。
“追風哥,書音以後可能不能為你上香了...”
她的話一出口,沈慕兮雙目倏地紅了。
追風跟書音,僅僅只是她在丹陽時候幫過榮郡王府的所有人裡,接受恩惠最少的。
可是,追風卻因為給她保護筱筱而喪命。
如今書音又是這樣視死如歸。
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原以為,她與筱筱回來榮郡王府,會是新的開始。
結果,因為顧時對蘇柳溪母女的偏愛,榮郡王府的所有下人都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隨便一個下人都能將她們踩入泥濘。
不止一次,她真的覺得她的世界已經爛透了。
在她死了的的那一刻,她甚至覺得,女兒也因為她的拖累,深陷這個爛透了的世界。
可追風跟書音,卻在她沒了蹤跡後,不約而同地努力為她的女兒撐起一片天...
縱然知道書音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可沈慕兮還是沒忍住,啞著嗓子在一旁勸解。
“書音,要辦成事情的方法有很多,不要選擇最急進的那種。”
書音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往陶盆放點燃了的紙錢。
像是老朋友一樣,與追風絮叨開了。
“你死前我沒能見你一面,你是不是很難過?反正我很難過。”
“也許我當初不應該拒絕你的求娶,可是...一個髒了的我,又怎麼配得上赤誠的你?”
“好在,你並沒有被我影響...”說到這裡,書音自嘲一笑,“好好的,我說這些做什麼?”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繼續道,“追風哥,雖然大夫說,小小姐現在喝的藥只要停三天就好,可是我覺得不可信。”
“一個,幾乎已經沒有良心的人,甚至在看到小小姐落單,意圖讓小廝毀了她的人...
怎麼可能給小小姐用這種‘仁慈’的藥?”
“所以,我又去了城北,尋了另外一個專門給平民看病的大夫詢問,大夫說了,獸藥確實停藥三天,小小姐就能清醒,可若是沒有對應的方子給小小姐調理身體,小小姐過量服下那些獸藥,即使清醒過來,也會逐漸痴肥似豬...”
“小小姐多服藥一天,就會多一天危險,可是王爺現在心裡只有那對母女,我必須要用極端的方法,引起王爺對小小姐的重視...”
“其實,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希望這次,我能用我的命,讓王爺重視小小姐...”
“也希望你在天有靈,可以保佑我能成功,保佑小小姐以後都能平安順遂。”
一路聽著書音朝眼前的無字牌位絮絮叨叨。
沈慕兮只覺得喉間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