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是來尋常清唸的,自不信這說辭,只沉聲命道:
“開門。”
那宮人還欲說些什麼,便被周玹一個凌厲眼神制止,頓時噤若寒蟬。
周玹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崔福端著拂塵上前一步,親自推開殿門請周玹入內。
殿門後,岑貴妃身邊的宮女戰戰兢兢地探出頭來,待看清來人竟是當今聖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告罪:
“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陛下駕到,衝撞了聖駕,還請陛下恕罪!”
周玹並未理會那宮女,徑直邁步跨過??門檻,目光沉沉地掃視殿內。
只見常清念俯伏在一條紅木長凳上,身上的羽裙正是周玹所贈,此刻卻凌亂不堪,衣料在竹條剮蹭下抽出一縷縷細絲。
而站在常清念身旁的,正是岑貴妃宮中一個老嬤嬤。正高高舉起手中的竹篾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抽打在常清念身上。
“住手。”
周玹見狀立馬喝止,再掀眼瞧向岑貴妃時,眸中已是沉凝如深潭:
“這是怎麼回事?”
見周玹到來,岑貴妃忙從軟榻上起身,擺手示意那行刑的嬤嬤退下。
岑貴妃嬌媚的臉龐上帶著幾分慌亂,語氣卻強自鎮定:
“皇上恕罪,妾身也是一時氣急,這才命人教訓常女冠幾下。”
說著,岑貴妃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卷經書,指著其中一處淡淡血跡,嬌嗔道:
“皇上您瞧,這經文是常女冠送來的,上面竟然沾了血點子。如此不吉之事,實在怨不得妾身氣惱。”
“再說妾身不過是賞她二十竹蓖罷了……”
岑貴妃走過來欲挽周玹,不以為意地說道。
常清念聞言,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眶瞬間溼紅,淚光在眼底閃動,卻強撐著不曾滑落,只哽咽道:
“是臣女的錯,衝撞了貴妃娘娘,還望皇上和貴妃娘娘恕罪。”
從不惹塵的潔紗沿著那截細白頸子滑落,無力地搭垂在地,更是激起周玹心中無限憐惜與歉疚——
如常清念這般清淨綿善的女子,本不該捲進吃人的深宮當中。
周玹抬步避開岑貴妃,淡淡掃了一眼那捲經文,果然在角落處發現了一點殷紅,不知是何人血跡,在素白宣紙上顯得格外刺目。
周玹收回目光,卻不曾理會岑貴妃,只轉頭看向那個嬤嬤,聲音不辨喜怒:
“還剩多少?”
老嬤嬤被周玹一瞥,登時心驚肉跳,忙如實答道:
“回陛下,還有七下。”
他到底來晚半步,還是教這女子受了大半刑罰。
周玹擰起眉心,聲音沉得發冷:
“常女冠還得回鳳儀宮中侍疾,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
見周玹顯然十分不悅,岑貴妃忙順著他的意思道:
“皇上說的是,是妾身思慮不周。”
下一刻,周玹竟親自俯身將常清念扶起,毫不避諱地替她理好凌亂的裙襬。動作輕柔鄭重,彷彿在對待一尊薄脆易碎的琉璃盞。
岑貴妃看在眼裡,笑容忽然頓住。旋即,又緩緩染上一抹玩味。
今日原是她與常清念串通好的一齣戲,原本她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