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何曾被人逼得這般騎虎難下?
御書房內靜得可怕,唯有紙頁翻動之聲清晰可聞。
奏表並不?冗長?,周玹卻看得極慢,彷彿每一字每一句都重若千鈞。
良久,周玹將奏表合起,目光在?常清念與常相間梭巡片刻,沉聲聖裁道:
“常修元貪贓枉法,賣官鬻爵,證據確鑿。著解除一切官職,暫由御史臺羈押,待年節過後,交付三司會審。其子常裕,即刻革除功名,押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陛下,老臣……老臣冤枉啊!”
常相慌不?擇路,不?住磕頭辯解,可無論什麼?話,在?當下都顯得無比蒼白。畢竟上表彈劾之人,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皇貴妃,你怎可誣告自己生父……”
周玹眸光一厲,御前?侍衛立馬衝上前?,捂著常相的嘴將他拖去殿外。
謝晏和跪在?朝臣當中,聽罷猛然擰起眉心。此時此刻,他恍然悟到周玹方才打斷的原因,連忙心思急轉,思索該如?何為皇貴妃脫罪。
岑尚書似乎也被點醒,頓時目露精光,激動叩首道:
“陛下,常修元雖身負重罪,可皇貴妃身為人子,怎能狀告生父?子女告父母者,以?不?孝罪論處,居‘十惡不?赦’之列,按律當絞!”
岑尚書一語驚醒夢中人,家中有未嫁之女的朝臣皆蠢蠢欲動起來,立馬連聲附議。
今日之事何止能拉右相下馬,只要?眾人合力參奏,皇貴妃最輕也是個?打入冷宮!
與上首周玹相視一眼,謝晏和立馬挺身駁斥:
“諸位所言差矣。皇貴妃手持中宮箋表,儀同皇后,是為國之小君。人言道‘天地君親師’,天家先?論君臣,後論父子,自古皆然。皇貴妃上表彈劾常相,是為主告臣,並不?違禮法。”
不?愧是與周玹自幼玩到大的兄弟,謝晏和此刻所言,便正是周玹心中所想。
方才直到常清念拿出中宮箋表,周玹才肯讓她說?下去,便是想鑽這個?空子。
否則別說?常清念手裡是中宮箋表,她便是握著先?帝遺旨,周玹都不?會允她胡作非為。
見謝中丞率御史臺力挺皇貴妃,頓時有不?少人歇了心思。畢竟謝中丞和皇帝的關係,誰人不?清楚?
任誰都可能退卻,可自認與後位失之交臂的德妃族人,此刻最無可能罷休。
一片寂靜中,宋侍郎揚聲反駁:
“恰如?謝中丞所言,皇貴妃只是‘儀同皇后’,尚未祭告過天地祖宗。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皇貴妃狀告生父嫡兄,如?此不?孝不?悌,怎堪為一國之母?”
周玹早已忍無可忍,不?朝常清念發?火已是極限。
見還有人不?長?眼地湊上來,周玹當即摔盞怒喝:
“放肆!”
“對皇貴妃出言不?敬,你是吃了熊心還是豹膽?”
滾燙茶水“嘩啦”一聲潑出來,方才還饒舌不?止的眾人,登時被潑了滿頭滿臉,卻半個?字都不?敢吭,連連磕頭告饒: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