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念趕到時,只見德妃儀仗已然停在宮門前,宮女太監們皆在殿外垂首守著,宮中靜謐得?像座墳塋。
常清念見狀心下更沉,同樣將錦音留在外頭?,而後親自推門,疾步走入殿內。
雖是清晨時分,寢殿中卻?是一片黯淡昏沉。繡榻前垂著長長帷幔,將其?後情狀遮得?嚴嚴實實,只隱約傳出宓貴儀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聲?聲?泣血,聽得?人心驚肉跳。
瞧見德妃獨自坐在榻邊,面色十分凝重,常清念顧不上那些虛禮,急切地開口詢問道:
“德妃娘娘,到底出了何事??宓貴儀她……”
德妃聞聲?轉過頭?,眸色複雜地望了常清念一眼。常清念自然察覺,卻?不明所以。
而德妃也?沒有多作解釋,只柔聲?對著帷幔後面喚道:
“宓兒,常妃已經來了。你出來讓我們瞧瞧,萬一有什麼法子呢。”
宓貴儀哭聲?忽地一頓,似乎好一番猶豫掙扎,才終於探出手去,將幔帳輕挑開一角。
剎那間,常清念瞪圓杏眸,不由抬手捂唇,心底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宓貴儀原本白皙如玉的雙手上,此刻卻?佈滿密密麻麻的紅疹,甚至向上蔓延到手腕。隱約可見衣袖之下,也?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猜忌(一更)
饒是?常清念自詡心性堅韌,見狀也不由片刻失態。只因這病瞧上去?實在詭異駭目,教人下意?識地心生畏懼,擔心這病氣會不會過人。
捕捉到德妃與?常清念細微的迴避神情,宓貴儀本?就驚恐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來:
“德妃姐姐,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等德妃開?口,宓貴儀又退回簾後,瑟縮在床榻角落,彷彿拼命想將自己藏起來,看著便教人揪心。
怕驚擾到宓貴儀病中敏感?心緒,常清念很快恢復平靜,甚至主動靠近榻邊,朝宓貴儀的貼身宮女問道:
“宓貴儀這病是?何時發作的?可傳御醫來瞧過了?”
“回常妃娘娘的話,昨夜我們娘娘歇下之前還是?好好的,快三更時卻忽然說身上有些?癢。奴婢忙掌燈來一瞧,便見娘娘手上已經起了一大片紅疹子。”
茜桃跪在一旁,同樣受驚不小,抽噎著回答道:
“奴婢立馬就要去?請御醫,可娘娘攔著不肯……”
宓貴儀聞言,生怕德妃和常清念要傳御醫過來,忙語無倫次地哭訴道:
“我不要讓御醫來瞧,萬一……萬一是?疫病可怎麼?辦?”
淚珠從臉頰滑落,接連不斷地砸在錦被上,開?出?一朵朵深色小花。
德妃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望向簾中的宓貴儀。雖然不該諱疾忌醫,但此?時的確要謹慎為上。若宓貴儀的確是?染上疫病,她們倒還真須從長計議一番。
可長春宮的宮人們都沒事,怎麼?偏生是?宓貴儀染上這怪病?
沉思一番後,常清念心中雖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但為教眾人暫且寬心,還是?溫聲道:
“宓姐姐莫怕,妾